食给勾起了馋虫。”
但见燕怀瑾的身形显在昏暖的灯盏所及处,发髻上还戴着九绺冠,一派气定神闲,她直愣愣地望着眼前人欺身过来,下一瞬已经被人圈进怀里,她一时忸怩,连声音也低了低,“陛下不知晓,落英榭的方寸这两日不安分得很,连着吃食都比往日用得少了些,依妾看,您当初赏方寸给妾,全不过是为了哄妾高兴,既不能物尽其责,依妾看,不如趁早打发了去,省得平日里多受这份闲气。”
“贯会指桑骂槐的——”燕怀瑾听罢她这番话,屈着指头朝徐杳额上点了一下,甫一开口已给她定下罪名来,末了却将人往自己怀里搂近了一寸,伏低作小道,“到头来又成了朕的不是。”
“依着杳杳看,该挑个什么日子,把朕打发了去?”见徐杳低着眉不说话,打量她半晌,顺势捉住她微凉的指尖往掌心裹了裹,虽说他自己也暖和不到哪里去,偏偏却爱替她焐,低了低颔,同她耳鬓厮磨道,“看来是存心要打发了朕来顺气,嗯?”
院落里的萧瑟竹篁随风作响,徐杳一时绷不住乐了,淡淡勾了唇:“明儿最好,”仰着俏生生一张脸,一对柳叶眼里尽是狡黠,“建安十年,元月初一,想来是个顶好的日子,您说是与不是?”
燕怀瑾一时也不应她这话,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另手替她将发绺拢在耳后,末了沉着声儿郑重其事开口,吐息浸在她耳窝上,一阵耳鬓厮磨:“朕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眼瞧着徐杳莞尔,霎时间似乎连天地间的气候都暖和了几分,面容愈发招人得紧,燕怀瑾立时便明白过来她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笑意融融望着她:“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还有半刻便是亥时,朕带你去崇文门上看烟花去。”
徐杳抿了抿唇,嘟囔着声道:“冻僵了,”垂下眼帘,“走不动道儿。”
她话音未落,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周身一轻,已经被燕怀瑾拦腰抱在怀里。
以致于她鬓上的白玉嵌翠碧玺钗都颤颤巍巍起来,他步履沉稳,迈过门槛出了永巷的地界,徐杳这才发现外头的宫道上几乎是灯火通明,蔡莲寅一干人等木头桩子似的候在轿辇一旁。
她素来并非面皮薄的人,眼下却禁不住赧然起来,索性歪着脖颈往燕怀瑾怀里一凑,一丝面容也不好意思露出来,遮得严严实实的。
好容易上辇起了轿,燕怀瑾掌心微动,徐杳已成了半倚在他膝上的姿态,被迫使着露出一张脸来,眉眼蔚然,腮上浮现出两缕酡红,也不知是闷出来的还是当真羞得紧了。
“杳杳,”直到燕怀瑾懵然唤她一声名讳,口吻亲昵,声音却比适才低哑了许多,徐杳当即便明白过来他这时候揣得什么心思,愈发面红耳赤,挪了挪胳膊肘子正欲起身,又被燕怀瑾摁住,继而便对上他愈发深邃的一对眸子,好酒贪杯似的望着她,“且给朕安生一些罢。”
第87章 捌柒
徐杳一双手几乎是下意识便半揪着燕怀瑾的衣襟, 他现下面上讳莫如深的神色,她再熟悉不过, 恍惚之间便想起床榻缠绵时,他也是这副模样, 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开口却是不容置喙的口吻,往往这时候,他还会仔细捻过她腰上三寸,继而便同自己耳鬓厮磨道:“再来一回。”
所以说,燕怀瑾这厮,还当真不是个东西。
轿辇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 一路相安无事,燕怀瑾只是将她搂得紧了些,再无其他动作。
她半边脑袋搭在他的黎色鹤氅里, 还落得个暖和,他身上还隐隐约约沾着酒气, 夹杂着他平日里熏衣用得雪松香, 竟出乎意料的好闻, 她适才在席间也小酌了几杯,又往永巷跑了一遭,此时周身泛起暖意来, 连骨头都酥软了几分。
以致于再度被燕怀瑾从轿辇里抱出来的时候,她还未曾察觉,明晃晃露出一段玉腕, 指尖上涂着杏红的丹寇,更是打眼得很,她身上原本披得狐裘约莫是适才在轿辇里被人褪去,此时整个身子都掩在他鹤氅里,倒成了她一昧往他身上攀似的。
而蔡莲寅一干人等则熟视无睹一般在宫墙跟前立着,噤声顿首。
脚下是一寸一寸铺成的青石板,上头浮雕得是青莲纹路,城墙外悬着一串红油纸灯笼,亘古的梁柱上隐约显出几分斑驳来,伫立在城楼上时,庭廊下疏影几缕月色,但见眼前的京都城店肆林立,依稀可辨朱雀街的瓦栏勾舍喧嚣不已。
徐杳肩上一沉,燕怀瑾已将他的鹤氅裹在自己身上,一双手正在襟前为她系着绶带,神色专心致志,不知道的还当他这是在批折子。
“全是您的酒气,如今偏沾到妾身上来了,”她微微蹙了蹙眉,言辞凿凿,还拈了句野史上的评文来弹劾他,“论爱色贪杯,彷佛如金陵陈后主。”
燕怀瑾也不恼,细细听她一字一顿将末一句话说出来,眉目愈发隽永淡然:“可不敢放你胡天胡地,待吃醉了酒,又要鸠占鹊巢赖朕塌上折腾一宿,朕是不依的。”
“什么鸠占鹊巢,只拿上一回在华清宫——”眼瞧着燕怀瑾面上露出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