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气朗,酣战半夜的船队在雨水的冲刷下恢复了清明,再次扬帆起航。
“夏之怎么样了?”武致端过一碗白粥递给守护在床边的木雨晴。
木雨晴两眼通红,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於夏之,牵起其手放在掌心轻轻摩莎,摇着头对武致道:“发了一夜的高烧。”
武致摸着於夏之滚烫的额头,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我早应料到夏之从未杀过人,还让他独自面对危险。”
“江湖不就是如此吗?谁不是从一路腥风血雨中拼杀出来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迟早都要面对的。”汪远一如既往地苦着脸走了进来。
“他只是个孩子……”聪明如木雨晴怎么能不明白江湖的真正面目,可看到於夏之如此模样,依然无比心疼道。
“前面到了扬州城,找最好的大夫看看吧,也是可怜这孩子了。”听着汪远说话的语气,像是一反常态的小气,打算自己承担请医用药的费用,“怎么说他也是为了帮我成了这样……”
“雨晴,昨夜你……”武致关心道。
“我没事。”没等武致把话说完木雨晴打断道,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整理下情绪,勉强笑道:“你们先出去吧,让夏之好好休息、休息,这里留我一个人就好了。”
武致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和汪远一起走出了桥楼。
“江湖,没了刀光剑影,还叫江湖吗?”汪远坐在船舷上,像是问着武致,又像是问着自己,问着这滚滚的江水和无垠的天空。
见武致不说话,满腹心事的样子,汪远接着道:“没有什么是解不开,过不去的。你看这江水,沿途无数巨石、大川可曾阻挡过他的脚步?他的目标是广阔的大海啊!武老弟,你见过大海吗?”
“前辈……”武致抬起头,看见汪远逐渐远去的背影。
“格老子的!龟儿子哟!袭击老子的船队。伤了这么多兄弟,又是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哟!”汪远边走边捂着心口喃喃自语。
下午时分,船行至扬州码头。
汪远现在船头眺望着,“奇怪。”往日里本应该是人来人往,热火朝天的码头此时却不见任何人影。
“有蹊跷。”船还没靠岸,汪远便先一步施展轻功,飞到了码头上。
“帮主,您可算是回来了!”码头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漕帮帮众,见到汪远焦急的说到。
“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了?码头上那些兄弟都去哪了?曹老三呢?”汪远让别人慢慢说,自己却是急得不行。
“还不是盐帮那帮龟孙子。刚刚盐帮的人来挑场子,曹副帮主正领着兄弟们和他们对峙呐!就在码头口。”漕帮帮众道。
“反了这帮龟孙子的。快!带我去看看!”汪远道。
“汪帮主好像遇见麻烦了……”武致将二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又看看木雨晴,神情十分犹豫。
木雨晴看武致为难的表情,莞尔一笑道:“你去吧,夏之这里我会去找名医来照看的。”
武致心中感激,不能言表。飞身追上汪远二人,跟着他们一起奔往码头口。
扬州码头,宽大的牌坊下,两帮人手持器械,隔着两三丈远互相敌视着。
一阵风吹过,扬起路上尘沙,撒在放置在当中沸腾的铁锅里,溅起点点油星。
盐帮众人中走出一个莫约二三十岁,中等个子,身着青衣,脸庞显瘦的汉子。走到两帮人中间放置的一张桌子前。挑衅似的看了漕帮众人一眼,二话不说将左掌打开拍在桌子上,右手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看也不看直接向左手插去,正插在中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中。
曹老三见状也不含糊,挽起裤腿,抄把匕首在腿上刻上“天下太平”四个字,全程面不改色回应着青衣人的挑衅。
两边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己方头领互相斗狠,大气都不敢出,场面异常的安静。
青衣人抽出左手对着曹老三竖起大拇指,嘴角浮起狰狞的笑容,右手拿起匕首开始一片一片地削着大拇指上的皮肉。
曹老三看得眼皮直跳,心中暗骂,杜奎这小子对自己可真狠,还是人吗?
青衣杜奎慢条斯理的片完拇指上的皮肉还不停手,接着拿匕首在只剩森森白骨的拇指上摩擦着,分明还要将骨头上连着的丝丝血肉磨平。整个过程中杜奎残忍的眼神中不见任何波澜,仿佛并不是在削自己连心的手指,而是一根毫不相关的竹条。
杜奎做完这一切,冷冷的注视着曹老三,依然不说话,所有的嘲讽和挑衅在冰冷的眼神中表露无遗。
两边帮众都把视线聚集到了曹老三身上,期待着他如何应对。
曹老三脑门上涔涔冒着细汗,妈的,杜奎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命都不要了。
迎着众人的目光,曹老三咬咬牙,心里一横,抬手一刀将腿上刚刚刻上字的那块肉割了下来,忍着剧痛走到油锅旁,把肉放在锅里烫了一圈后,直接扔在嘴里三两口嚼咽了下去。
“好!”两边帮众见自己首领如此表现,内心振奋,纷纷叫起好来。
“好什么好,真是看热闹不嫌腰疼,知道叫好你们倒是替老子来啊!”曹老三心里暗骂道,捂着嘴,努力压下胃里翻滚的恶心感,对杜奎道:“还有什么手段一并使出来让小爷我见识、见识,若是没了,就赶紧夹着尾巴滚蛋吧!”
杜奎也不生气,不动声色的掏出两枚枚铜钱来扔进滚烫的油锅里,待铜钱落定后,右手不紧不慢的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