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元邵疑惑,将视线从黑了的韶华镜挪到了赵霓虹的脸上。
赵霓虹面色黑沉,眸子里黝黑的光芒一闪而过,突然冷笑了一声:“这后边儿不用看了,我已经知道了。”
元邵默然:“杜鹃的死与这个虎子有关。”
虽是疑问的话,但元邵说的笃定,赵霓虹的反应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赵霓虹冷笑一声:“这个虎子,还真是色胆包天。敢在我霓虹楼附近搞这些小动作,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都是便宜他了。”
元邵没有说话,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霓虹的经历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霓虹楼每过一两百年就会变换一个所在地。但不论她将霓虹楼搬到何处,都有一点是不变的。霓虹楼中只收留世俗无奈的纯良,且入了霓虹楼的姑娘家,无论你是何等身份,都不得侵犯。
大概是幼时在花楼见多了女子的无奈,赵霓虹对这些苦命的女子总抱着些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杜鹃的生性纯善,若当日真的顺利进了她的霓虹楼,怕是如今还安然的待在尘世浮浮沉沉,虽名声上不大好听,但总不至于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依着赵霓虹的性子,此时怕是又将小杜鹃的死,揽到自己身上来了。元邵无奈的暗自叹气,分明已经行走人世千百年,更是见多了是非冷暖,怎得这姑娘的性子,骨子里依旧这么心软。
赵霓虹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如元邵所料,看到小杜鹃是在霓虹楼附近出的事,她的心里确实有些复杂。尤其是小杜鹃之所以会找来霓虹楼,还是因清澜的引荐,她的心头更不是滋味。
“依这样来看,清澜小使的神魂确实是在杜鹃体内。”元邵转移话题,不敢再让她继续想下去。
赵霓虹点头:“应是三百年前出了什么事故,便一直将自己封在她体内了。”
杜鹃的模样细看与清澜确实有几分相似,但这种相似与其说是同一个人,不如说是杜鹃的生魂长期被清澜影响,渐渐潜移默化之下发生的转变。这种情况,没个几百年是达不到的。
只是叫人不解的是,若清澜的神魂确实是封印在杜鹃体内,几百年的时间,杜鹃少说也轮回过两三回了,为何这么久阴司都没有人察觉到,她的体内还有另一个人的魂魄。
赵霓虹想不透,便干脆问了出来。
元邵思忱了许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人的魂魄是这世间最难摸透的,我虽与之打了数千年交道,也不过了解的是凤毛麟角。这魂魄封印之术我倒确实知道几个,但都与清澜小使的情况对不上。这些,怕只有她自己能说得清楚了。”
赵霓虹挑眉,元邵怎么说也是活了万年的,自六道崩坏,怕是这世间就没有人比他的年岁大的了,连他都说不清楚的情况,那得是怎样的棘手?
似是猜到了她的所思所想,元邵无声扶了下眉毛:“六道崩坏以后的世间法则,大多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这情况先前既是没遇到过,自然也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
赵霓虹点头表示理解,心中却在思索该如何将清澜从杜鹃的体内分离出来。既是如今不知道情况,最好的办法还是将清澜唤醒,何况还有引梦衙门的悬案,好容易将清澜盼了出来,赵霓虹自然顾不上别的了。
了解了杜鹃与段宏业的前尘往事,对于他俩的事赵霓虹也有了判断。段宏业会忘了与杜鹃在扬州城的那些过往虽说怨不得他,但二人的尘缘到底是早该断了的。
引梦人为人引梦说到底是为了断了生魂对凡尘的执念,杜鹃对段宏业的执念也不过是因着死的突然,没能好好的将二人的纠葛给解开,如今只需叫二人将该说的话说个明白便是。
至于说段宏业的执念,左右他还是个活人,有没有执念与她何干?她是引梦人,又不是为人还愿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还要负责给人平愿解难。
何况这个段宏业,居然敢为了杜鹃还阳,费尽心思算计她,不给他使绊子都已经是赵霓虹心地善良了,还指望着顾及他的心愿,呵!
打定了主意,赵霓虹便把心思放在了那块儿魂石上。纵使要杜鹃与段宏业讲话说清楚,也要先叫她的魂魄修补完整才是。
韶华镜播放了诸多片段,但梦境中的时间其实不过过去半日。魂石依旧是那般莹白色的模样,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如今魂石上已经能清晰的瞧见人魂魄的流转了。
许是魂石中不过两魄,那一缕魂魄如同一絮悠悠随风的烟雾,朦朦胧胧的游走于魂石的周围。凝而不散的薄烟,再加上莹莹透白的石头,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元邵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一方白色,眸子不经意的往山洞深处扫了一眼,探究的意味明显。
“怎么了?”赵霓虹扭头,元邵的分神其实不算明显,她依旧感受到了。
“没事,只是在想这山洞里究竟有什么。”元邵摇头:“只一个梦境中的映像,就能生出如此品相的魂石,这洞中的生魂阴气可见一斑,好奇罢了!”
赵霓虹颦眉,这样一说倒是叫她也有些好奇了,只是这梦境中到底只是映像,段宏业与杜鹃二人大概都没到过洞底,便是他们去看,应是也只有一片虚无,只得等此事了结再去一探究竟了。
何况她还应允了常昶的引梦要求,这小狐仙山少不得是要跑一趟的。
想到常昶,赵霓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手中的织梦梭,究竟是谁的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