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半山腰处,穿过一片树林,祁凡真带着乔竹酒、虞温月二人一并来到一处湖边。
湖面似明镜般透亮清澈,此湖面积不大,水也不深,以乔竹酒五尺过半的身高踏入,估计也就将将没过膝盖而已。
“踏湖而行的意思是,要我以后就在这湖水里来回走动?”乔竹酒看了一眼面前的湖泊,转头问向祁凡真道。
祁凡真没有回应乔竹酒,低头往四周扫了一眼,随即走到一块碗大的石头前,单脚将其挑起,抓入手中。
“接着。”
祁凡真招呼乔竹酒一声,后者闻言忙把重剑插在地上,双手接过祁凡真扔来的石块。
接到石块后乔竹酒双手一沉,站直身子,疑惑问道:“这石头用来做什么的?”
祁凡真手指面前这片明湖,说道:“你去在湖边找些类似的石头过来,越多越好。”
乔竹酒还是不太明白祁凡真到底想做什么,正要发问,就看祁凡真额前那道道疤痕又紧凑到了一起,明显是不太耐烦了。
缩了缩脖子,乔竹酒不再发问,绕着湖边找起石头来,其实对于他来说,今日下午不必挥剑跑山淬炼筋骨,已经算是令其无比高兴了,惹恼了祁凡真,先不说对方会不会一怒之下不再教他习武练剑,就说改变主意叫他继续去山顶做那些枯燥活计,便不是乔竹酒所愿面对的事情。
虞温月把食盒放在空地上,自己走到湖边,看了一会儿四周风景,而后弯腰捡起身旁一块块小石子投入湖中,听着噗通噗通的清脆水声,望着石子坠入水里荡起的点点涟漪,她的心情在这一刻怡然万分。
转过头去,虞温月再把视线放在正撅着屁股,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捡石头的乔竹酒,她嘴角情难自禁的往上弯了起来,一如她那双丹凤眼眼角末尾处的两道小沟般醉人。
不多时,乔竹酒按照祁凡真的意思,绕着湖泊走了一圈,把所有碗大的石块全部找了回来,在祁凡真面前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气力的增长,让乔竹酒做这件事时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之态,祁凡真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左手于石堆上拿起一块石头,右手食指伸直,轻轻往石头上一点。
砰!
令乔竹酒瞪大双眼的一幕就此展现在他面前,伴随着一声细微闷响发出,祁凡真左手里的石头被他一指轻点,立时穿出一个手指粗细的指洞,假如这件事放在晋城那些杂耍班子的人手里,乔竹酒一定会以为这石头是事先打好孔,又用石屑堵上用来专门唬人的。
问题在于,面前这石堆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他刚刚捡回来的啊!
最重要的是,乔竹酒还未来得及拆穿祁凡真的“把戏”,后者已是再次拿起一块石头,探指穿孔,且此举不断为之,直到他把所有石头全部打出孔来。
乔竹酒和虞温月两人站在一侧,目睹了祁凡真以指穿石的整个过程,不对,准确的说,面前这个白发白衣的老头子根本就没用手指穿透石头,仅仅是把手指往那石头表面一按,便将那石块彻底打穿!
乔竹酒绝对相信,即便这石头再大一些,祁凡真仍然可以做到这一点,此外,试想被祁凡真探指相触的不是石头,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结果又会如何呢?
念及至此,乔竹酒像个招了跳蚤的猴子一样,双手不断在自己身上各处摸了个遍,确定这老头子没有每天趁着自己累昏过去,在自己身上随意打出两个血洞后,他才大松一口气,心中暗自侥幸道:还好祁老头分得出轻重,不然我这身子可比不上石头硬
祁凡真懒得去理会乔竹酒的胡思乱想,从地上捡起自己带来的麻绳,把那一块块破了洞的石头全部穿到一起,摆弄了小半个时辰,最终完成了他所想要的物件。
一件石衣,很简陋粗糙的石衣。
“把它穿上,下水,从南向北,再由北向南,一直走到月明为止。”
祁凡真单手举着石衣等乔竹酒来拿,手臂笔直,根本不为这件石衣的重量所累,乔竹酒惊讶的嘴还在张着,来到祁凡真面前,没有把石衣取下来,而是上下打量祁凡真一遭,问道:“祁老头,你当真是那高手高高手?”
“记住,如果哪一天你不是累到被我从湖中捞起来带下山,就别想再跟我习武。”
同样的要求从祁凡真口中说出,乔竹酒脸色顿苦,却没有抱怨一句,把石衣接过来的瞬间,差点就让它拽了个狗吃屎,乔竹酒习惯性的就要跟祁凡真讨价还价一番,看看能不能先不穿这么重的石衣,等他抬头,祁凡真早就躺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眯眼小憩了。
卯足力气提着石衣的乔竹酒转过身去,看向虞温月,吞了口唾沫问道:“小丫头,你不是能观面识心么,你帮我仔细瞧瞧,那树下的白发老头子是不是鬼”
虞温月狠狠白了乔竹酒一眼,压根不理会于他,走到湖边拿起食盒,迈步便寻路往陶安村归返而去。
剩下提着石衣的乔竹酒在春风中凌乱
“对了,穿上石衣后,双手高举重剑再入湖而行。”
祁凡真睁眼喊了这么一句,又闭上了眼,独自享受着山间湖边的宁静。
差点没忍住痛骂祁凡真一顿的乔竹酒深吸一口气,又长而缓的把这口气吐出,终于把内心的苦闷驱除掉一些,咬咬牙把石衣挂在身上,适应了一下重量,又在地上把重剑拔出,双手将其举过头顶,艰难又坚定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往湖里走去。
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