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玉芳此次明摆着是要跟戚策撕破脸皮,言语中没有沾半点以往的两人鱼水之情,她一席话带着狠劲儿讲罢,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半晌过后,翟玉芳的声音重新从内传出。
“戚策我告诉你,这一次,你休想再对我的小竹酒动歪心思,若是被我知晓你仍百般刁难于他,我便将咱俩的事情全部告诉褚英华,他原谅我则已,不原谅我的话,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话音落下,藏在屋外窗下的乔竹酒虽心中震惊之情连连,却也知道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轻功身法施展开来,在翟玉芳打开门踏出戚策房间的同时,他已是宛若春夜里的一簇柳絮,飘然离去,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戚策和翟玉芳今夜过后关系会变得如何乔竹酒无法探知,可他明白的一点是,一如虞温月当日在陶安村里对他所说的那般,他的这位大师兄和师娘,的的确确没有一个好人。
躺在床上落稳后,乔竹酒开始仔细回忆起进入青苍派以后身边所发生的种种,他似乎明白了为何戚策因他和虞温月共处一室而讲了那么一通大道理,也明白了为何后来戚策主动要替自己给虞温月送饭,更明白了那次取剑时,为何别人都是轻便的三尺青锋,而自己则是一把比寻常佩剑重上十倍的“大铁板”。
还有,乔竹酒大概清楚了自己被派去常住陶安村的因果,恐怕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师父之命”,而是戚策这位在青苍派里地位尊崇、又和师娘翟玉芳有着不清不白关系的大师兄独断专行之举。
对一个人产生好感不难,但对一个人生出不满更加容易。
不过有一点戚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的是,那柄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里的重剑以及此次陶安村一行,竟是在某种意义上成全了乔竹酒的启武之路,倘若戚策知道乔竹酒在陶安村所得一切,估摸着得被活活气死吧?
再说戚策如今在乔竹酒的心里,已然颠覆了曾经那位友善亲和的大师兄形象,更多的则是变成了一位不折不扣的奸诈小人,而且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倘若不是因为怕虞温月起疑的话,估计他早在去往陶安村跟着祁凡真等人习武前就已经死在青苍派里了。
当然,乔竹酒并不知晓乔知深为了他的安危在暗处安排了数不清的高手,也不甚了解此时蹲在床边角落里的无常究竟有着怎样令人匪夷所思的本事。
夜更深了些,无尽的繁思杂绪让乔竹酒心烦气躁,添以酷夏的炎热,躺在床上的他久久难以睡去,直到天色渐明,才将将合上双眼彻底休息身心。
然而两个时辰的功夫还没睡够,房门外便响起了剧烈的叩门叫喊声。
“小师弟,你还没起床?!晨练的事情你都抛到脑后了么!”
睡得正香的乔竹酒让门外这通叫喊一闹,马上半睡半醒的睁开了眼,只见他眉头紧锁,衬着夏日的躁意和泯之不灭的少爷脾气,当即就要大骂出口,好在他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强压着怒火回道:“谁在外面瞎嚷嚷惹人清梦?”
“瞎嚷嚷?!”
砰
门外之人自语一句,随即砰的一声把房门踹开,走进来后径自来到缓缓半坐而起的乔竹酒面前,用手指着他沉声道:“就凭你刚才那一句话,即便此刻未至晨练之时,我也能治你个顶撞兄长之罪!”
乔竹酒没有急于反驳,定睛一看,来者竟是自己的二师兄冯承安,虽说他在青苍派里对自己未曾做过什么过分之举,可是想到冯承安代戚策安排自己常住陶安村一事,想来这位二师兄怎么讲也不会是什么好鸟。
有此念头为先,乔竹酒再难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师弟忘了去和师兄们一起晨练,这还得归功于二师兄你,两年多的陶安村生活,让师弟实在记不起当初来青苍派时过得勤快日子了。”
冯承安没料到乔竹酒会如此直白的继续“顶撞”自己,一时将他气笑开来,佩剑就在手里,刹那间,他有一种想拔剑削去乔竹酒两块肉解气的念头,但冯承安不傻,反正今日在大师兄有意安排下,这位昨日归来的小师弟难逃责罚,且让他嚣张一阵又能如何?
“好,待会见了师父,我看你还能不能凭一句归功于二师兄就逃过惩戒!”
“师兄前面引路便是。”
乔竹酒起身下床,满不在乎的让冯承安前方带路,后者不知乔竹酒这份安然之气从何而来,却也没多去思虑,冷哼一声,便带头领着乔竹酒寻褚英华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练武场上,褚英华正坐在木椅上闭目小憩,旁边有位殷勤的弟子拿着蒲扇扇动,自己累的满头大汗,但脸上却尽是谄媚笑容,看上去好似能给褚英华摇扇是一件十分荣幸之事。
戚策站在一众青苍派弟子前,有模有样的带着他们温习青苍剑法,等乔竹酒吸引住一部分人注意,练武场上剑斩破空之声才渐渐停歇。
偏头看到乔竹酒,戚策眼睛眯了眯,而后收剑走到褚英华面前,身子微低禀报道:“师父,小师弟来了。”
褚英华闻声睁眼,此时乔竹酒正好走到他面前。
“为何回来的第一日就不随师兄们晨练?”
乔竹酒实话实说道:“睡过时辰了。”
听此毫不掩饰又“理直气壮”的答案,褚英华眉头一锁,端是气上心头之色,而戚策、冯承安等人则是心头暗喜,静待好戏登场。
褚英华念及乔竹酒入门后的种种“不求上进”之举,当下终于爆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