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楚国,李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现在是冬天了,但回想起这一年在楚王宫的遭遇,李五只觉得像是黄粱一梦。
谁会想到他只是来送一颗宝珠,就被楚王姬困在王宫将近一年呢。
只怕不知情的还会以为他命丧半途了吧。
仆人道:“老爷,我们是直接回浦和吗?”
仆人没有跟李五一块儿被留在王宫,他只知道王姬把李五奉为贵宾留了下来,所以这些日子他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在租来的宅邸等李五的消息。有一次两个多月没有李五的消息,他还以为李五一命呜呼了。
当见到李五出现在他面前,他整个人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主仆二人连东西都不收拾了,马上买来最快的马,没有半分犹豫的就走。
他们都害怕要是楚王姬反悔,又把他们抓回去留个一年半载。
等马车驶入齐赵国边境,李五忽然想起什么,对仆人大叫:“楚王姬让我转交给大王的东西呢?”
仆人摸出一个匣子:“带着呢,没丢。”
纵使两人都很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但都克制住没打开。匣子缝隙处用红漆密封,若是打开过,一看便可知。
“王姬没说是什么吗?”仆人好奇的问。这匣子是长方形,外面渡了一层金,以细碎的各色宝石点缀,十分符合楚王姬的风格。
李五道:“我又如何得知,别猜了,我们先去枫都吧。”原本李五计划把随侯珠送到楚王姬手中后,就继续为赵樰买健奴,谁知道这一耽搁就耽搁了一年。也不知道这一年赵国情形如何了,李五心中有些忐忑。
马车行驶到一片密林就停了下来。
这里的积雪太厚了,都没过了半个车轮。
仆人下马车查看,跟李五商量后决定放弃马车,去附近寻找商队同行。
边境的强盗多,现在又是冬天,真要遇到强盗必死无疑。
主仆二人披上厚厚的狐裘,背着半袋干粮,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兰城走去。
远处的树干背后,为首的络腮胡子对身后的四人道:“看来是落单的商人,一不做二不休,干了这票再去跟大头目汇合。”
冬天一到,商队们几乎都不行商了,一是行路难,二是随时有可能在半路被冻死,不如等来年春天再行商。假如一定要行商,一般都会是几十支商队雇佣世家的私家军奴护送,人数一般多达七八百人。
每次遇到这样的商队,都不好下手,容易把事情闹大,引来附近城池军队的绞杀。
五人用布巾蒙住脸,从背后抽出斧头,不远不近的尾随那两名商人。
李五走了一段就气喘吁吁了,他的腿都快失去了知觉。
仆人的情况也没好到那儿去。
李五面露戚色,他刚哭出一滴眼泪,眼泪就结冰了。
“看来我注定要命丧此处了。”
仆人急忙道:“兰城就在不远处了,出了这片密林,我们就能入城了。”
李五只好打起精神,跟仆人又走了一段路。
他们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嘶吼声,回头一看,五名蒙面人人手一把斧头,眼冒凶光的看着他们。
李五的腿一软,跪了下去:“侠士饶命,某愿把身上的钱财任由侠士取用!”
仆人两股颤颤,一股不明液体伴随着骚臭味滴滴答答的从裤裆滴落,然后很快凝结成冰。
络腮胡子让其他人收起斧头,这两人一看就很弱,都不用出手。
“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搜仔细点啊。”
有一人在仆人的裤裆摸到了一个盒子似的东西,他气得骂道:“啖狗肠死狗奴!”原本以为对方是吓尿,没想到是为了用撒尿来掩盖裤裆里藏着宝贝。
络腮胡子上前,看到同伙手中一个镀金镶宝石的匣子,他正要打开一探究竟,就听跪地上的商人痛哭道:“侠士且慢!此匣子乃楚王姬赠与赵王的信物,若侠士能将此匣护送给赵王,何愁金山银山不来!”
络腮胡子一听,问道:“此言不虚?”
李五眼珠一转,忙不迭点头:“如若有假,天打雷劈。”与其自己护送匣子到枫都,不如引诱这几个强盗去护送,这些亡命徒为了赵王的赏赐,肯定会一试的。
“把这两人捆起来带走。”
李五被强盗们捆起来装麻袋里拖着走。
不知过了多久,当李五浑身失去知觉,神志不清时,他被人从麻袋放了出来。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把他刺激醒了,那人道:“李商?!”
李五迷蒙的从眼缝看过去,吓得一个激灵:“皓月大人?!”此人不是大王身边的侍卫皓月吗?他怎么落草为寇了?!难道赵国……
赵樰听完李五的讲述,又让白奴给李五倒了一杯热茶。
“这么说,是皓月让人送你回来的?”
李五点点头。
赵樰让白奴赏赐李五一箱金银:“此事你做得很好,楚王姬那儿就不要再去了,她也快出嫁了。”赵樰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李五心里暗道:莫非大王其实真的爱慕王姬?其实看得出楚王姬对大王也……
他大着胆子道:“大王何不打开匣子看看王姬所赠何物?”
赵樰看着那个镀金匣子,眼神温柔如水,满满的眷恋,就好像透过匣子看到了在远方思念他的楚王姬。
李五被赵樰的深情和隐忍打动,他的脑中有一个胆大的想法正在破土而出。
赵樰最终还是打开了匣子,他毫不意外又有些意外的看到了匣子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