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尽可能地既遵守校规校纪,又能保住迟施亦。
少一个未来能上名校的苗子,一中和自己的强劲对手二中之间就少了一道竞争力,学校对于迟施亦,还是十分看重的。
这件事一中校领导层迅速决定要做最低调的处理,只有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知道,不能惹起社会上的任何舆论声浪,消息必须锁得死死的。
这消息是锁死了,但是有一些事情,并不是学校想要低调处理,就能控制得了的。
闫泽觉得迟施亦这种学生会吸烟……一定有着深层次的问题,也许是心理上的问题。
他只是稍微给了六八零班的班主任一点暗示,六八零班的班主任本来就是个十分看好迟施亦未来的去向的,立刻给当成了大事,叫来了迟施亦的家长,与他们谈心,又经常找迟施亦来谈心。
开始有很多学生在看到了迟施亦的时候,目光里不再有崇拜与追捧,而是变成了可怜与怜惜。
所有人的出发点都好像是好的,所有的人都想着要解决问题,但是偏偏,所有的人都在把迟施亦推向深渊。
有病。
有人直接告诉他,他心里有病,有人怜悯看着他,目光里说着他有病。
迟施亦一开始不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他只是有一个别人认同不了的癖好,烟瘾……多少大人有烟瘾啊,一些大人还会在公共场合里吸烟,他跑去厕所里吸烟的时候,都找的是没人的时候啊。
他的癖好没有干扰到任何的人,却被人当成了一种心理上的病态,他们可怜他……竟然可怜他?
他一直是天之骄子,风光无限,被人崇拜羡慕的那个,难道,不该一直是这样子的吗?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他都十六岁了,之前总是走得顺风顺水的,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路就难走了起来了?
曾经收到了多少赞誉与掌声,如今他的身上,就被加诸上了多少道枷锁。
太在乎掌声与荣耀的人,终将声名所累。
身边的人念叨久了,迟施亦就开始真的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
他开始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总是礼貌温和了,遇到看不惯的便冷了脸色,遇到不想帮的,也再也不会伸出援手去。
唯一能得到他温和脸色的就是姜听晚了。
姜听晚是唯一一个在他被通报之前之后,态度没有丁点儿变化的人。
所以她从一开始看到的就是最真实的他吧,看到的是他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迟施亦觉得自己像是得到了答案。
得到姜听晚,然后他的“病”,也许就能好了。
***
迟施亦的事情,姜听晚确实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世界简单又干净,学校对她来讲就是学习的地方,不喜欢八卦,也不喜欢太过在乎身边的人发生的一些事。
这些事情,都是和她没有关系的。
姜听晚骨子里,其实比别人以为的都要更冷。
其实在看到视频之前,她的心里就认定了蒋鹤洲不是吸烟的人,蒋鹤洲身上的味道,一直很干净,从来没有过烟味。
所以在迟施亦被通报批评前后,姜听晚的状态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唯一的变化……大概还是因为蒋鹤洲知道了她给他的备注,还在惴惴不安。
但是很奇怪的,蒋鹤洲一直没有与她提起过这件事。
姜听晚担忧了一阵儿,渐渐地日子过去得久了,她也就觉得风头过了……她就继续,苟且偷生吧。
她不是个十分记愁的性子,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
她不记愁,但是蒋鹤洲记仇。
等到蒋鹤洲再度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转眼已经到了这个学期过了大半,春季的校服换成了夏季,假山后头绿了芭蕉。
谷宁宁这个学期的体育课恰巧和姜听晚班上的体育课分到了同一节,除了各自班上体育老师带着运动跑步的时间,余下的二十几分钟,两个人便凑在一起聊天说话,偶尔谷宁宁会贼胆包天地跑到栏杆那里买两块菠萝或者几串炸串回来。
这次上课,谷宁宁从外头“偷渡”进来的,是两根巧乐兹。
其实一中校内也有校园超市,超市冰柜里也有巧可滋卖,但是谷宁宁还是更喜欢这种隔着栏杆从校外买进来的。
够刺激。
她都想好了,这种偷偷隔着栅栏买东西的时刻最好多一些,等着以后她回首青葱岁月,也能有点能吹嘘的料。
回到教学楼楼下了,谷宁宁还是没能吃完雪糕,她看了一眼姜听晚,姜听晚吃东西比她吃得更慢,她就还剩小半根了,她却一根巧乐兹连最中间的巧克力都还没能咬到。
刚想催促催促姜听晚,谷宁宁瞄见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挺拔身影,一口咬下了自己雪糕棍儿上剩下的全部雪糕,拍了拍姜听晚的肩头,含糊不清地说道:“听晚,我有事,我先走了哈!”
而后谷宁宁立刻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