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地回到了白璃的天子殿,只是鬼差却怕她再次乱闯甚么要命的地方,睁大着眼睛足足盯了她一整个晚上。若耶实在是受不了像这样被他盯着,求了几回让他别看了,鬼差愣是没理她,只得逼着自己头皮发麻,难受了一个晚上。
窗外的光线似乎亮了些许,若耶从门缝往外望了望,雾还似夜晚浓重,不过天倒是亮了不少。
白璃也在这时回来了,看到若耶完好无损,很是欣慰般对她会心一笑,“恩,魂魄都在。”
而若耶一想到面前满脸笑意之人就是勾魂索命的白无常,心底开始觉得他的笑变得恐怖起来,只轻轻应了一句,“是。”
白璃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心里有些想不通,再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鬼差,像是想到了甚么般沉声问道:“你和她说了些甚么?”
鬼差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方,连连摆手摇头,“七爷,小人没和她说甚么呀。”
“你给我说实话。”白璃步步逼近,眼底突现一抹阴狠,像是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不然我让你魂飞魄散。”
若耶刚想阻拦白璃,只见鬼差像是滩烂泥般牢牢缠住白璃的双腿,扯着嗓子痛哭流涕,“七爷啊,不是我干了甚么,而是她闯入了北帝君的鬼雨花城,是小的我失职没错,可我也是为了引开秦广王才会让她......”
未等他说完,白璃像是遭受了一个极大噩耗般唰得一下白了脸色,阴沉的眼睛忽然闪现杀气,低低一句,“你给我滚。”
分明是得到了豁免,可鬼差的神情却是比方才害怕数十倍,他对白璃磕了一下头,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
白璃突变的情绪让若耶也紧张得不得了,许久,白璃拉过她的手臂,再不似先前那边柔声细语,语气分外凝重,“在鬼雨花城遇见甚么人没有?”
若耶沉默了半晌,心里纠结许久才决定不告诉白璃她在鬼雨花城遇见的男子。
且不论那男子到底是不是刘秀,就看在他和刘秀长得一样的份上,就算是她当初的救命恩人,所以她有这个义务帮他把这事隐瞒下来。
再者看白璃的样子,倒也不像是会对她兴师问罪,摇了摇头,“我才进那不久鬼差大人就把我拉走了,没遇见别人。”
白璃像是大松一口气,神情也舒坦了许多,下一刻就像是想到了甚么,挑着眉反问:“鬼差大人?”还未等若耶反应过来,房门外就传来了鬼差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七爷,不是我让她这样称呼我的,是她自己瞎叫唤。”
“如果是你让她这样称呼,看我不抽了你的魂喂狗。”白璃冷冷一笑,拉过若耶的手走到屋外,一团黑影忽然挡在他们面前,鬼差笑盈盈地望着并肩而立的二人,像极了一只讨好主人的家犬,“七爷,小的哪敢让姑娘那样称呼我。好姑娘,您也千万别再叫我鬼差大人了,您叫我丹丹就好,倘若不喜欢,直接叫我‘喂’也行,随您喜好。“
白璃嘴角忽露一抹嘲讽之意,“丹甚么丹丹,牡丹就牡丹呗。”
牡丹?若耶的脸抽了一下,心下想道:好名字,果然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名字。
丹丹似乎有些伤心难过,接着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了这个名字惹出来的荒唐事。
原来丹丹从小体弱多病,家里又穷,买不起甚么补身子的好东西,只能听了老人话给他取了女人名字。到后来及冠了,病痛倒也不再找上他了,只是这个名字最终害他错手杀了人。
“他们总是取笑我取个女人名字,所以我有一天生气推了那人一把,岂料他头撞在了石头上,一命呜呼了。而我也被他家的人乱棍打死,死后下到阿鼻地狱,要不是七爷见我可怜收了我做鬼差恕罪,只怕我早熬不过酷刑魂飞魄散了。”
“我现在挺后悔,当初就不该同情你。”白璃听此冷哼了一句,话虽这般刻薄,只不过若耶对他的感觉却是暖了许多。只是没想到这阴暗地府中,传说中勾魂索命的白无常竟也是位心软之人。
“天真正亮了,该去找秦广王了。”若耶闻声看了看天,天上依旧没有出现太阳,周围的雾也丝毫没有淡去,她总觉得现在和夜晚没多大区别,真不知道冥界的人是如何区分白天黑夜的。
不过听到白璃提到秦广王,想起了昨夜惊心夺目的一幕,那一跤摔的真的很实在,到现在膝盖那面还隐隐作痛呢。既然第二日依旧要见秦广王,那昨夜还躲他甚么,也不会后来误闯鬼雨花城。
白璃带了若耶下了罗酆山,回到了酆都城。酆都不变的云雾蒙蒙,不变的小街穷巷,不变的破屋残瓦,一夜过去,就连唯一一丝生气可见的灯笼也不在了,它又彻底变回了原来那座死城。
街上的人比昨天要少许多,不过也还算热闹。拐入了小巷,走到了一个残破的码头,一个年长的老者摇着船靠近,见着白璃,微微一笑,露出一排黄色的牙,“七爷坐船?”
白璃没应话,拉着若耶上了船,待两人坐稳在船的另一头,船便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
船摇了一段时间,若耶忽然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白璃没出声,只是点了头。
“你是要将我送去投胎了么?”
白璃沉默了半晌,“我说我要将你送去地狱,你怕我么?”
若耶愣了片刻,地狱?她当然怕。不过她生前并未做过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应该不会被下油锅罢!勉强扯了一个笑容,“我怕地狱,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