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是怔愣了一瞬,紧接着就想好了对策,梨花带雨地跪在贺临面前哭了起来。
而被如此指证的柳明丞却是心如刀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怎么也想不通缘何方才还在自己怀中偎着的娇娘,一霎之间就变了模样。
贺临垂头看着她,眼里如同古井毫无波澜,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走罢,回府。”
他的反应出乎谢素娥的意料,按理说如果不是雷霆震怒,她怎么着也该庆幸,但如今见着他丝毫不愠怒反倒是平静得出奇,她心里却开始打起鼓来。
可在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
是以听了贺临的话,她连忙攥着衣角拭了拭眼角的泪,连声应下低着头随他一块儿出了霓裳阁的门。
萧媺等在外面,见了贺临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点头示意后,贺临带着谢素娥回府,萧媺却是带着人进了霓裳阁。
那柳明丞经了这么一遭,整个人真是如遭雷击,直到谢素娥随贺临出了大门回府,他也还是呆滞着坐在床榻上,久久难以回神。
等到萧媺在外头扣了扣门,他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方道:“请进。”
萧媺却就在外头,轻声道:“本宫便不进来了。”
与谢素娥能有些关联的,能称得上是本宫的,听着声音又是个年轻的姑娘……这样一想,柳明丞连忙跪了下去,口中直唤道:“草民拜见公主,公主千岁……”
“柳大夫不必了。旁人也就罢了,可你是做大夫的,焉能不知这千岁向来是唬人的话?”
柳明丞低垂着头,又听得她在门外道:“本来这深宅夫人空闺寂寞寻个消遣度日,本宫是不该插手的,只是谢素娥却又不同。”
“今日,恐怕还劳先生同本宫走一遭了。”
她说完,就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走进来,将他押起来,又押上马车。
他不知道这马车是去向哪里,也不在乎自己这一遭是生是死,只是心里尚有些贪念,想要再见那人一面,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萧媺对着一切是不关心的,她吩咐了红蕖去把从前伺候宁氏的婆子带到诚勇公府上,想必这时候也已经到了。
贺清时得了崔菱歌的消息,着人去将那婆子提到贺府细问了一番当年的旧事后,便养在了贺府,是以红蕖在回公主府禀报了谢素娥的动静痕迹后,去贺府提那婆子到诚勇公府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不多时,她与被押着的柳明丞也到了诚勇公府。
拒绝了下人的通报,萧媺带着一个婆子,一个大夫,横冲直撞地进了公府大门。
那管家深知这位得罪不得,否则还不等老爷动手,恐怕少爷就已经先把他扒了皮,但好歹是一府管家,他也不能看着她大摇大摆地一路畅行,故而只一面苦着脸劝阻“公主您好歹等下人通禀一声”,一面又不准痕迹地为她引路开道,也着实是辛苦。
“当初一顶小轿抬了你进门,而今你也一顶小轿出了府去吧。你我二人,也算是互不相欠。”
“我给你三千两银子,这么多年来,毕竟是我亏欠了你。只是这王都,你却是不能待了。”
走到霜华阁门口,萧媺就听见贺临的声音。
她哂笑一声,道:“诚勇公与她的账算清了,贺清时却还不曾,只是他没什么时间,便由本宫代劳了。”
“有些事情,您不计较,我们却是不得不计较。”
“我本是将奸夫带来了,可现如今看见您如此处置谢素娥,却又改变了主意,既然您都不在乎,那他自然是没什么用。”
谢素娥本来听见贺临说要遣她出府又给她三千两银子时,心底是失望的。
她现在才明白,从一开始她就走错了路,这个男人真的不爱她,就是她做出了这样的事,他也还是不在乎。
可是听到萧媺说的话,她却来不及再想这些,而是直觉不好,满心慌张起来,她爬到萧媺面前,仰头看着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害我?”
萧媺挑眉:“本宫还不曾说要计较些什么,怎么就成处心积虑地要害你了?”
贺临坐在黄花梨木太师椅上,眼见着两人消停了,才对萧媺道:“公主要清算什么?”
萧媺转头朝门外道:“红蕖,将邱妈妈带进来。”
98、第九十八章 ...
她话音一落下, 一个身穿靛蓝色衣裙的老妇人就被红蕖带了进来, 这妇人面上布满皱纹,一看便是饱经了风霜的样子。
进得屋里,见到太师椅上坐着的中年男子,她怔愣了一下,接着不经人提醒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