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家里参观。
两人走在薄家宅邸的长廊间,资深教授赞叹:“早就听说薄老爷是浮世绘收藏专家,许多真迹日本方面都没能淘到,今天能欣赏到,真是备感荣幸。”
“没有没有,陈教授你客气了。”薄老爷表情里带着三分自谦七分得意,摆摆手道:“我也就是因为兴趣,平时胡乱搜来的,到底是不是真迹还要你鉴赏一下。”
两人一路互捧着来到单独开辟的收藏室,薄老爷一路上笑声好不嘹亮。
家里阿姨帮忙打开门,推开。
门口二人互相谦让地走进门里,结果同时一抬头,陈教授表情一怔,薄老爷脑子充血一晕。
只见百来坪的收藏室里,架子上,柜子里空空如也,徒留几个装裱的空框挂在墙上。
陈教授看了眼薄老爷,摸不着头脑。
薄老爷扶着门,抖着手指向室内:“怎……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几百幅画呢?!”
阿姨莫名其妙探身看向收藏室,随即一拍脑袋:“哦!吾想起来了,薄总前天带卡车来把格砸画都运走了,好像说带去展览了。”
薄老爷差点背过气去,他拿出气吞山河的力气朝空荡的室内怒斥一声:“薄安良!!!”
同一时间,中山南路————
薄安良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他坐在沙发上,并着膝盖朝旁边挪了一点,紧紧贴着徐柯,神情不安:“老婆,你说我爸要是发现了该怎么办?”
徐柯霸气地揽过他,将他的脑袋按在肩上:“无非就是被抽一顿,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
“…………”薄安良抿紧唇,高大的身材缩在沙发上莫名像个鹌鹑,好一会才嘤嘤嘤道:“老婆我特别心慌……”
“宝宝没事的。”徐柯不走心安抚。
“你说,拿画去贿赂山本家老爷子真的管用吗?”
徐柯很有信心:“ca的肯定管用,放心,年轻人们能搞定。”
薄安良又想到另一件事,担忧道:“这事要是真成了,我以后还不得时常见到山本柊?”他很没气质地翻个白眼:“想到就烦人。”
徐柯笑道:“拐他一个儿子,我们赚到了。”
东京六本木————
山本一辉走出展览馆,面色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小林先生处理好画作的转移手续后,跟着走出来。
室外,冬日的晴空被阳光照得泛白,浮云又浅又淡,像是天空的纹路。
“主人。”看着远方的天空,小林先生神清气爽地呼出一口气,笑道:“今天真是意外的收获呢。”
山本一辉轻咳一声,整整脸色,白胡子威严地翘着。
小林先生将文件夹背到身后,奉承道:“跟年长者比起来,年轻人还是嫩了一点呢,如果主人早些天就松口让小少爷他们回家,怕是没有今天这一出了吧。”
山本一辉不置可否。
“所以,您现在怎么看待薄晔那孩子?”小林先生偏过脸看向他,“算是认可了?”
“哼!认可还早了点。”山本一辉回头看了眼二楼,一脸嫌弃,“看着就讨厌。”
小林先生:“不过他为了小少爷真是煞费苦心呢。”
山本一辉走下台阶:“那是因为我孙子优秀。”背对着小林先生,他嘱咐道:“早点将刺身师傅请来家里准备晚餐,虽然讨厌,但也不能失了待客礼仪。”
“大少爷一家要请吗?”
山本一辉不在意地摆摆手:“多几双碗筷的事。”
冬日的晴空下,小林先生笑眯了眼,脸上流露出几分狐狸的神色。
在山本家见过家长后,薄晔第二天就带唐止回了中国,迫不及待,急不可耐。
两人进了薄家宅邸,却看见薄安良仰面瘫在沙发上、脸上敷着冰袋的凄惨画面。
没先关心他爸,薄晔问徐柯:“爷爷呢?”
徐柯帮薄安良换了一个冰袋,淡淡道:“一大早飞去日本了。”
薄晔和唐止互看一眼,隐隐感到不妙。
山本主宅会客室内,山本一辉坐在榻榻米上,脸上难得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
看着对面呈大字状仰躺在地上如同街边碰瓷的老年人,他道:“薄先生,请您先起来,有事好商量。”
两位老爷子都是体面人,此刻薄老爷却搞得气氛很尴尬。
薄老爷赖在榻榻米上,懒懒地看他一眼,用不太熟练的日语道:“你不把画还给我,我就一直待在这儿了。”
山本一辉为难,同样难舍心头之爱,不过也不能真让他赖在这,于是道:“这样,我们下盘围棋,你要是赢了,画作归还……一半,要是输了,还请回去。”
薄老爷眼珠子转了转,撑着一把老骨头起身:“我看海星。”
于是,薄老爷和山本老爷每年的围棋之约从这一年开始了。
一期一会,难得一面,世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