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儿茶行干过一架,回绛灵山是不可能的,无倦山庄,云稚也不会想去,郁渊带着她先在一个小镇上住下,云稚也没反抗,主要是她也反抗不过。
郁渊不知道她中了什么毒,每次问,云稚也不说,她难得嘴硬,而且也不再靠近郁渊,晚上睡觉时也十分警戒,只要郁渊靠近床边,云稚都会突然惊醒。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月,半个月后,云稚的态度开始变得奇怪。
起初,她说要去极乐坊。
郁渊带去了,却是在楼上坐了一天,也没吃也没喝,临走前才说了一句话:师弟,你看她……笑得多开心。
那一日,是胭脂在水月台上作舞。
后来云稚又永宁村的方向走,也不着急,每天走上两个时辰的路,然后歇息,十来天后,才回到了永宁村住下。
此时的永宁村已成为焦土,境内冤魂不散,常人也不敢接近,村内一角,设了一片坟地,是郁渊临走前埋的,估计只埋了村内一半的人。
云稚住在这里后,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日早上都要去坟地烧个香,郁渊一直跟着,怕这里的恶鬼缠她。
后来有一天傍晚,吃过饭后,云稚又要去坟地。
晚上的风有些寒冷,衬着此地的鬼哭狼嚎,永宁村仿佛处于地狱。
云稚拢了拢衣衫,看着墓碑前的灰烬,眼底的光早已散尽。
“沿路上有很多传闻,都说永宁村是遭了救不了的瘟疫,才死完的,可是那个男人说不是这样的。”
“郁渊,有人用我为饵,想要你过来,只是到了如今,我还是不知道他的目的。”
“没关系。”郁渊站在她身后,安慰她道:“我不怕,你也无需怕。”
云稚扯嘴笑了笑,摇着头,轻声说着,“你和我不一样,郁渊,你可曾听说过一种蛊虫,是叫做焱。”
郁渊问:“那是什么?”
“是杀死阿阳的蛊虫。”云稚道:“阿阳,永宁村的所有人,他们的死,都是因为我。”
“云稚。”郁渊板着脸看她。
说完这句话,云稚反而松了一口气,“我本来就活不长久,我爹硬生生拦住了天命,然后苟活百年,如今这一灾,我挨不过,但不希望你也挨不过。”
郁渊握着她的胳膊,眉头紧锁,“你在说什么!”
云稚偏头,郁渊一惊,发现她的右眼角竟不知何落下血泪。
云稚道:“从永宁村被毁,我就再没睡过觉,每次闭眼,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在我耳边哭……”
“焱虫,除了养蛊人,从来都无解。”云稚拉下他的手,后退半步,贴在墓碑上,笑道:“郁渊,其实我早就死了,这条命,我如今都不知道被谁吊着,你让我走吧……”
冤魂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此时都聚集在坟地之中,有的拉着云稚的衣裙,开始把她往里面拖拽。
“云稚……”郁渊一伸手,发现她如今像是一个虚影,根本抓不住。
云稚的脸渐渐变得枯黄,她手背上的皮也皱了起来。
“永宁村之过,无论如何都是我一人承担,你离开这里,回你的无倦山庄……”
云稚盯着郁渊,一步步后退,她身上的皮r_ou_也开始消失。
“你站住!”郁渊怒目而视,一掌将旁边的墓碑炸开,急步上前。
黑雾之中,最后只能依稀看到一具白骨,还有模糊的声音传来。
“郁渊,我真的,宁愿你一直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