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头不过晌午,照在人的身上,带些微微的热度,杨宗志感到自己面孔也是一热,仿佛淼儿呼吸渐渐急促,嘴角却是感到深深的一凉,仿佛又有些幽幽的泉水泪滴,坠入到了上面。
忽然,何淼儿死死的咬紧杨宗志的嘴唇,咬得他心头发麻,正要抽身躲开之际,何淼儿才猛地放开,兀自喘息不止,小脸上却是已经泪水横流,哑着声音大喊道:“我……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这辈子都不要再想你啦!”
说完捂住自己的清丽的脸庞,转身向着来使路,狂奔而去。
杨宗志静静的站在路边,嘴角微微发咸,舔了一下,自己嘴角已是破了个皮,鲜血流入口中,心头却是微微的发苦。
顾磊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转出脑袋,看着九哥站在那里痴痴发呆,口中却是羡慕不已的道:“乖乖的九哥,你真是……真是好样的。”
他身边的史艾可恼恨无比的哼了一声,抬起脚步也急跑出去,一直跑到了前面只见依稀人影的慧敦等人身边,才算停住。……
众人结伴,一道出了泗水渡头,眼见天丰等人即将向南顺江而下,而杨宗志却是要渡江往北,便道:“千里相行,终有一别,慧敦大师,天丰师兄,可儿,我们就在此分道吧,小十四,你也赶紧回到派里去,别再在路上耽误了,知道了么?”
慧敦天丰都是豪兴之人,虽然心中依依不舍,但只是哈哈一笑,便也放开,史艾可盯着杨宗志,众人行走一日,天色已经微微放暗,她渐渐觉得有些视线不清楚,直如自己此刻的心头,矛盾混乱充斥,欲言又止了一番。
顾磊转头仔细看了史艾可一眼,才大声道:“九哥,你记得……你记得早些回来,师父今年可是大寿,虽然你现在在外修善积业,但是你在江湖上已经闯下了这样的一番名堂,便是少在外面呆上几天,也是不妨事的。”
杨宗志见身边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靠岸舟子,船家正坐在一边补网,便牵了白马慢慢朝那边走去,心想:我这一去,岂止是修善积业这么简单的,只不过……只不过,唉,我也不用说出来,让师父他老人家多多担心。便回头笑道:“若我到时候没有被事情耽搁,一定早早就赶回点苍山去,给师父他老人家祝寿。”
说完向身后黑幕下的众人挥手,举步向那舟子上走去。
杨宗志唤道:“船家,现在可还能行船渡江么?”
那船家三十出头,身材壮硕,头也不抬的道:“夜了,江水湍急,只怕是走不了,客官,你莫不如明早再来。”
杨宗志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是有些晚了,知道那船家说得也是事情,只是这渡口看着甚是荒芜,附近也没有什么旅店酒廊,难道要在这里风餐露宿一晚么?
杨宗志心中不由得有些犹豫,那船家这时才抬头看了杨宗志一眼,依稀看清楚他的长相容貌,忽然站起身来,问道:“这位客官,您可是要赶去洛都的么?”
杨宗志微微惊奇,这出泗水渡口,往北行走,天下任何地方都可去得,怎么这船家偏偏知道自己要去洛都的?便笑道:“正是。”
那船家赶紧收了手上的活计,一把扔进小舟子里,点燃舟子中的煤灯,然后转身唤道:“那事不宜迟,客官,您就上船吧。”
杨宗志更是意外,方才这船家口中说夜晚不可行舟,现在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反而邀请自己上船呢?只不过现在赶路要紧,他也顾忌不了这么多,便应道一声:“好。”
牵了白马,一起上了小舟,那船家嘿哟一声,撑开了竹镐,将肘子撑离了岸边,缓缓向江心开去。
史艾可一直呆呆的矗立在岸边斜坡上,看着隐约夜色下,杨宗志缓缓上了一艘小船,与白马一道蹬船远去了,不经意间,她小小的脸庞上已挂满了清泪,身边站着的顾磊看九哥远去,心中也是一阵凄迷,低声道:“九哥,你好好保重!”
史艾可听了顾磊这句话,却是如同巨雷打在了心头,忍不住砰的一声跳下了斜坡,朝那渐渐远去的小船跑去,一边跑一边张口大喊道:“风……风哥哥,你等一等我。”
面前一阵逆风刮来,吹得自己出口的声音又轰轰的震在了自己的耳鼓上,史艾可跑到江边,呆站在乱石岸上,看着更加显小的船帆和不可得见的人儿,天上一轮幽月当头,月光反射在江面上,微风吹起,江水皱了一片,皎洁的明月也残残留留,史艾可心中忽起忽落,油然间,江水默默打湿了脚下的绣鞋。
夜色宁静,江水之上只听见木舟划破水流之声,远远的江面上,不时有些微微的渔火传来,看着袅袅然并不真切,杨宗志见身边的船家袒胸露乳,浑身肌肉健壮,想来正是做这体力营生的,便笑着道:“船家,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却还等在这江边的?”
那船家一边手中用力,一边微微喘息的道:“小人本在补网,既然公子想要过江,那小人便再多送了公子一程,那就打算回家休息了。”
杨宗志点头道:“那可多谢了,原本我想今夜要是过不了江,那便只能在这江岸边露宿一宿了,着实有些麻烦。”
那船家只是一笑,并不多接话,手中更是用力,将舟子撑的飞快,这小船本身船小轻微,上面现在只站了两人一马,更是承载不足,过不了一会,这舟子便到了江水中心。
船家忽然叹了口气,此时夜深人静,这叹气声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