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很需要廖承东配合他去做一件事。他必须弄清楚沈海云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哪里,而这只需问问冯文焕就知晓了,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是不便直接去找他的,但让廖承东跑一趟平沙洲,间接去找他还是可行的。可是,陈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他不是不相信廖承东的能力,而是觉得他近来身体羸弱,情感也脆弱,恐难胜任。更主要的是,他不能给他任务,因为他的处境比自己更危险。
陈克想起了愈小望。巧的是,这天下午,俞小望开着车就来到陈克的明珠商行门口。陈克见他来了,立马出来迎他进:“陈哥,今晚我要出趟远门,不知你要不要出门,这可是个机会。”
陈克喜出望外,一拍桌子说:“我正想去找你呢,可巧你就来了,真是天助我也。”就问他要去哪。俞小望告诉他,他们把头在舞厅养了个舞娘,那舞娘老家捎信过来,说家里老了人,要她立即回去奔丧。把头这就找到他,说他会开车,技术又好,让他送相好的回去。俞小望自然答应。可把头又说,白天不好送她回去,让他晚上送。这就定下今晚送那舞娘回家。陈克又问那舞娘家在哪里。俞小望说了个小镇的名字。陈克一听更高兴了,去冯文焕驻扎地必经那个镇。
俩人约好傍晚在码头集中。
傍晚时分,陈克扮成商人模样,提着箱子走到码头。突然看到一辆警车和卡车先后从自己身边驶过,临近码头时,忽地停下了,接着呼啦下来一群警察,朝码头工人宿舍那边蜂拥而去。不一会,就见他们抓来四个人,将他们统统塞进卡车,警车随即呼啸着,领着卡车远去了。
陈克心里一惊,生怕愈小望出了什么意外。
他继续朝码头里走,看到愈小望正朝这边走来,他放下心来。俩人很默契地一前一后隔了些距离走到江边。
愈小望说:“也不知为什么,这几天码头一直不安宁,又抓走了一些人。”
陈克问:“被抓的那些人你认识吗?”
俞小望说:“我看清楚了,都是住在码头边上的掏粪工。”
陈克立即想到周大富,想起刘铳子曾告诉他说,有不少掏粪工人是廖宏波的人。看来,何凤建对廖宏波要先发制人了。就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廖宏波知不知道。”
俞小望没听懂,问:“那些人里有我们的人吗?”
陈克摇头说:“没有。”就问他什么时候走。俞小望说:“你跟我来吧。”说着走在前面,带陈克往更东边走。走了一段路,就见一辆货车停在江堤上。俞小望说:“陈哥,我说你是我表哥,去外地办货的。”陈克笑着看着俞小望,心想,他算是磨练出来了。
来到车边,俞小望打开车门,一时感觉为难了。他想陈克让坐在他身边,可是舞娘已经坐到里面了。陈克早看到了车里那个装扮浓艳的女人,知趣地说:“我坐车厢里。”俞小望就对那女人笑着说:“我表哥,捎他一段路,行吗?”那女人从驾驶室里伸出头来看了陈克一眼说:“快走啊。”
俞小望忙从驾驶室拿来一件上衣递给陈克,说后面冷你穿上。陈克接下,就上了后车厢。因为有通行证,出了城很顺利。车行两个多小时才到舞娘老家,果然传来锣鼓,是道士在念经。俩人跟舞娘告别后,俞小望立即让陈克坐到驾驶室,再次上路。又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冯文焕的驻扎地。在路口被站岗的拦下。陈克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俞小望,说:“跟他们说,是冯团长一文友家里有点事要请他帮忙。见到他后,将这封信交给他,他会来见我的。这附近就有客栈,我在那里等他。”说着就下车步行走向客栈。
俞小望怀揣着信下了车,照陈克吩咐的对那士兵说了,那士兵说就派人回去问问。过了好大一会,他们才放俞小望通行。
冯文焕听手下报告,说有一文友前来找他,知道是陈克来了,忙穿戴整齐,就去迎接陈克。还没出门,俞小望来了,将信交给冯团长。冯文焕一看,才知道真的是陈克来了,真的是为沈海云和那铜矿以及图纸的事而来的。细细一想,觉得自己周围有眼睛盯着,不能鲁莽行事,就问俞小望陈克人在哪,俞小望说在一家客栈。冯文焕望说:“你告诉他,我明天去看他。”
俞小望就走了。
冯文焕又喊住他说:“你等一会。”就趴到桌上写信。写完封好交给俞小望说:“我就不去看他了,你把这个交给他,他知道怎么做。”
俞小望带着信就去了那家客栈,将信交给陈克。陈克看完,说:“小望,还得麻烦你跑一趟。”俞小望虽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急又这么神秘,但他知道肯定要紧,二话没说就跟陈克驾车离开了客栈。
原来,冯文焕在信里说出了自己只想把铜矿资料和图纸交给新四军的想法,同时,分析了日本人意欲得到它的真实企图,并告诉陈克,东西是他让沈海云带回他老家了,沈海云现在在他老家,让陈克立即将东西带回,送给新四军。陈克决定连夜往冯文焕老家赶。
去冯文焕老家的路不好走,速度极慢。走到后半夜时,车子没油了,好在俞小望早有准备,加了油再出发。直到天亮了,才到冯文焕老家村头。
这是一个很大的村落,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村子。见一个小孩在田埂上放牛,俞小望就跑去问他,那小孩随手一指,说:“村口第一家就是冯老先生的家。”两个人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