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恒面色凝重,一张国字脸写满了不爽,两鬓斑白眼睛却炯炯有神,他起身背着双手,看着进来后招呼没打一声随意落座的南霄怒目而视,那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恨不得给她一闷棍才解气。
这个死丫头,几次三番折腾,从小到大就没消停过,这风都城方圆百里外哪个不知火族威望,但每每提起他这个不争气的三女儿,他都满肚子气没地撒。
本以为她真的离开了人世,心里多少有些悲伤,毕竟是亲生女儿,再不争气也是火家的人,可现在突然回来,他心里顿时冒火。
他的身后端坐着火家主母陆锦摇,打南霄走进来的那一刻,这个女人的眼光微乎其微的变了变,脸上再也看不出过多的变化,反而展现一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神色,“恒哥,你也别动气,影儿出去那么久,还能平安回来才是天大的喜事,一定是祖上显灵保佑我火家子女了,回头,我一定多烧些香。”
一番话下来,族人的脸色变化不一。
南霄只是瞥了火恒一眼,心底已明白这老头对前身到底是有多讨厌,同样是亲生子女,那三个在家族是什么待遇,同出一脉,怎可如此悬殊?
评价,庸才!
反倒是大夫人陆锦摇让她新鲜,特意仔细的看了几眼。
这个女人年纪看上去不是很大,与她那四十几的年龄有些不匹配,保养不错,做戏也够专业,不报考个演员戏子当当着实可惜,明明对她恨之入骨,面上偏偏一副慈母模样,真真的好心机。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上,对方不禁一愣。
那张脸明明一样,可偏偏又觉得很陌生。
那双眼睛折射出的光芒睥睨暗藏,冷傲的气质显而易见,盯着她时,她竟觉得全身有些发冷,但那人明明未变,为何会出现这种感觉,她十分不解。
带着一丝不自然移开碰撞的眼神,陆锦摇上前几步扯一下火恒的袖子温柔十足,刚要开口,一道身影快步跑了进来。
少女一身玫红彩裙,打扮的花枝招展如一只花蝴蝶,满脸喜气的抱着一个东西宝贝似的就要朝着陆锦摇走去。
看到对方有些不正常的目光,她才感觉好像哪里不对,脚步停住的刹那,疑惑的扭头扫过一一人群,当她的眼神落在那一身水蓝浅裙悠悠然坐在那优雅如女神,同样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望着她的南霄时,脑袋嗡一声似炸开。
再也顾不得怀里的东西,伴着一声近乎惨烈的尖叫和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仓皇跳起老高,毫无形象的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躲到了陆锦摇身后。
“箐儿,不许失礼!”陆锦摇牙齿一下下轻碰,字句间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近乎警告。
火恒冷冷一哼,不明白今日的火箐箐当着众多族人的面,为何如此失态。
姬无忧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看似无意的逗弄着怀中狐狸体态的天玑大人,那低垂的眼波却暗藏汹涌。
南霄在火家的遭遇他之前已打探清楚,对于某些人的过激反应只觉有趣。
天玑耐不住寂寞的左看右看,启动只有主仆两人能听到的灵魂桥交流。
“主子,他们好像都很怕坏女人回来?”
“再让我听到那三个字,罚你面壁三个月。”
“……,我错了呜呜,可他们怕什么啊?”
“因为他们做了亏心事。”
“额……就像天玑这样嘛。”
“噢?你做了什么?”
“天玑错了,天玑偷了坏女人……哦,不,是南霄姐姐的纸条。”
“纸条么?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其实你没错,你做的很对……快拿给我看。”
“啊?……这样好么?”
“天玑!你是在怀疑你主子的人品?”
“呜呜,天玑错了,天玑不敢,天玑给你找……”
“乖。”
一人一狐背过身去鬼鬼祟祟进行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不理睬火家族人群体惊诧到极点的目光。
火箐箐哆嗦着嘴唇,难以置信的看向南霄,眼神如同看鬼一般,此刻已完全听不进去母亲的警告,更忘了不听话的后果,她只是惊的反复重复一句话。
“怎么可能?她居然没死……”
脑袋如中魔般充满惊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又一次活过来了,上一次,中了那么多刀见鬼的活过来了,这一次,龙阳军和明哥哥明明都说这个女人死了,又活过来了?
到底谁在说谎?
她究竟是人是鬼?
南霄看着她的表情,冷冷笑了。
如地狱来的修罗,表情冷凝,眼神布满冰寒,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冰冻三尺,谁若是靠近一点,好似能被冻死,那全身散发出的慑人气势,全族震惊。
看着此刻的南霄,族人们有些恍如梦境。
曾几何时,那个少女是那么不堪,可说是全族的耻辱,正厅只进过一次,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
这一次,却如此堂而皇之做派冷硬,没有想象中的取悦任何人,惜字如金,目光如电,整个人美的不像话,却又令人不敢靠近,那是源于骨子里的傲然气势。
这种傲气,她怎么会有?
听到火箐箐的话,众族人顿时目光变了变,神色复杂的低下了头,一时间,大厅内静的可怕。
火恒恼火的看一眼火箐箐和陆锦摇,冷哼一声,不怒自威,目光再次扫向南霄身上时,声音依旧冷硬,“你还有脸坐在那里,还不跪下认错?”
不容辩解,不问缘由,已经定了她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