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样子,她要是不喝岂不是可惜,于是拿起酒盏,学着栾剑诚的样子,一饮而尽。
那爽快利落的样子,栾亦然想拦都来不及。
郑温娟正要开口说她,却见眉生已经倒了第二杯黄酒,举着酒杯主动敬栾剑诚:“这杯我敬您。”
栾剑诚见她又一次仰头一口闷,看看栾亦然,又看看张春晋。
得,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丫头还是个酒虫。
他见顾眉生还要继续喝,一把接过她手里的花雕酒,“小丫头,骗我老头的酒喝。”
此时,两片红云早已经慢慢爬上眉生的面颊,她眼神微有迷离,手撑着头望着栾剑诚,借着两分酒意,说:“爷爷,您喜不喜欢我?”
张春晋正欲夹菜的筷子停滞在了半空中。
郑温娟脸上有浅笑,坐在一边,等着看栾剑诚准备怎么回答。
栾亦然优雅喝着酒,花雕的醇香甘甜在他一抿一含间充满了口腔。嗯,这丫头是预备借着酒意向栾剑诚发难了。
栾剑诚活了一把年纪,可真是没见过顾眉生这样的女娃娃。他淡淡睨了眉生一眼:“不喜欢。”
顾眉生眨了眨眼,凑近了一些栾剑诚,说:“喜欢一下吧。”
栾剑诚:“……”
栾亦然眼中笑意宛若天上渐圆的明月,莹润润的,很好看。
栾剑诚端着酒与张春晋碰了碰杯子,眼中意思很明显:你这孙女属于什么路数?
顾眉生却在这时拉了拉栾剑诚的袖子,半站起身,继续将头伸到他面前:“您孙子错过我这个店,可就找不到下一个村了。”
栾亦然忍俊不禁,口中食物差点喷出来。
张春晋和郑温娟也是轻笑不已。郑温娟对栾剑诚说:“我这外孙女可是我一手教养出来的,你今天要是固执己见,她能这样跟着你啰嗦一晚上。”
顾眉生点点头,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栾剑诚沉默凝视着她,半晌后,他说:“丫头,与亦然一起回美国吧。”
栾亦然放下酒杯,对栾剑诚说:“爷爷,不为了眉生,我现在也不会回美国。”
他说完,站起身走过来,将顾眉生扶着拥在怀里。
栾剑诚的固执比栾亦然预想的——更固执。
张春晋望着老友,问道:“就不能想个折中的法子吗?”
栾剑诚敛着眉,对张春晋说:“这荣城早已经是一滩污浊不堪的浑水了,怎么折中?若可以,我当年又何必举家移民旧金山?”
“要我说,你们也该与我们一起走。”栾剑诚说,“但我也明白,小曼还在这里,所以我更要让这两个小的走。他们到底还年轻,没必要留在这里趟这个浑水。”
郑温娟这时站起身,先对栾亦然说:“你先送眉生回家吧。”
待到他们离开之后,郑温娟才对栾剑诚和张春晋说:“咱们去书房接着聊。”
楼下,顾眉生俏红着一张素面,任由身边男人牵着她的手。两人并肩站在楼梯口,抬头望了望天:“偏赏中秋月,从古到如今。”
她问栾亦然:“你爷爷喜欢吃些什么?”
栾亦然想了想,说:“东坡肉。”
顾眉生想了想,问身边的男人:“你会不会做?”
栾亦然摇头,“我不擅长这样的浓油赤酱。”
顾眉生撇了撇嘴,右手抚着下巴,说:“唐胥应该会的,或者我可以找他帮帮忙。”
栾亦然沉默良久,最后淡淡吐出一句话:“自己回家吧。”他说完,还真是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顾眉生扬唇失笑,自己走到路口招了车子,回了秋波弄。
大半夜,张小曼从睡梦中起来喝水。站在窗镂旁遥望远处厨房,她好奇了:这么晚了,眉生一个人在厨房里做什么?
张小曼披了外套走出水上居,刚进厨房,就见女儿左手拿着菜谱,右手拿着刀,眼睛不看着砧板上的肉,反而望着食谱。
她看得心惊肉跳,连忙上前接过顾眉生手里的菜刀,“大半夜的,你这是要表演杂技?”
顾眉生抬头见是母亲,笑了笑:“我想学做东坡肉。”
张小曼楞了楞,秋波弄里的饮食偏清淡,家里也没有人爱吃这样油腻的彩色。再者,家里那么多工人,几时能轮到让顾眉生亲自下厨?
她走到女儿身边,轻道:“你这是给栾亦然的爷爷做的?”
顾眉生点点头:“栾亦然说他爱吃。”
张小曼切肉的动作微有停顿,然后道:“我帮你做吧。”
顾眉生说:“不用,你就告诉我步骤,我自己动手吧。”
张小曼见女儿坚持,只得把刀又还给了她,自己则坐到厨房外的藤椅上,一边告诉眉生做肉的步骤,一边悠悠地吹着夜风。
命运真是奇妙得很。
想当年,她也曾经像此刻的顾眉生一样,为了让栾剑诚高兴而亲自下厨为他做一盘东坡肉。
郑温娟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教她。
彼时,在郑温娟和张小曼的心中都觉得:一个女人最大的成功,莫不过于在获得心上人喜欢的同时,还能顺便得到他家人的喜欢。
当时的栾倾待,是张小曼的姻缘,是她的人生,更是她的未来。
夜来时分,锅里渐渐泛起了诱人的食物香气,白砂锅盖在文火间咕咕作响。顾眉生走到张小曼身边坐下,将手中的蜂蜜水递到她面前。
张小曼对顾眉生说:“不用太担心,栾家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