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几日,落千荨带着刘苏前去玉虚峰。
刘苏本以为是师父带着自己御剑飞行,不料常枫居而也来了,并且应落千荨所托,御剑载着刘苏前往。
云海茫茫,不多时便来到数十里外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奇峰,临近山巅处,居而一条千丈巨龙盘踞,角鳞长爪,首尾相呼,气势庞然,实非人间气象。
刘苏不禁骇极变色,想不到世上当真有神龙的存在。又飞近些,刘苏这才看清原来这条龙并非活物,乃是石头雕刻罢了。
刘苏松下一口气,不禁“呼”了一声。
常枫淡淡说道:“此乃应龙,并非石雕。”
刘苏亲眼所见,哪里会信?当下鼓足气道:“石头做的龙,难道还会动么?”
“此间由来,一会儿我与你细说。”常枫嘘了一口气,“快要到了。”
又过片刻,两道剑影先后落至龙尾处。
刘苏跃下剑身,踏足龙尾,仔细瞧了瞧,发觉龙身上千万片龙鳞的轮廓无一缺漏,细致入微,放眼世间只可说至矣尽矣。
“呼呼,这龙雕刻得挺逼真呢。”刘苏随口说道,俯身摸了摸龙鳞,触感冰冷坚硬,果然是石头所刻。“雕这么大一条龙放在这里,气派挺足的啊。”
常枫不禁一笑,瞅了瞅落千荨,只见她面带冰寒,微一抬手,道:“碧落飞鸿与辟月古玉拿来。”
刘苏微一迟疑,不敢相问,乖乖交出了手里的碧落飞鸿与辟月古玉。
落千荨接过二物,当先起步,沿着龙身绕山而行。常枫忽一抬手,忙道:“师姐,你真的要把这些神兵至宝交给掌门师伯吗?”
“物归原主,天经地义。”落千荨并未回头,话语间仿佛有一种睥睨尘世的声色。
常枫长叹一声,看了看刘苏,缓过神色道:“这条应龙的来历,要从本门兴始之日说起了。那时本门开山祖师广玄子云游四海,闲云野鹤,一日站在山间北望,忽见北方迷雾重重,神秘异常。于是他便踏足而入,并以己身之力破去无尽雾霾,终于来到广玄山境内。”
刘苏脑中回忆片刻,想起那天他与师父并立山岗北望,所见也是雾霾重重的景致。
这时,又听得常枫叙述道:“本山天地钟秀,造化万千,集天地灵息不散,与世人神悟自修大大有益。应龙乃天地异兽,自太古便居于广玄山地界,汲取天地灵气,不谙世事,后始察觉山中有异灵神息,便是广玄子祖师入山了。起初应龙自厌恶世间俗人,便想将祖师爷驱出广玄山,于是呼风唤雨将祖师爷赶了出去,谁知没过几日风停雨止后,祖师爷他竟是又回来了。应龙始有杀意,使大神通引下九天玄雷天火,满拟将祖师爷劈的灰都不剩,不料祖师爷福大命大,竟是没死。”
刘苏神色一亮,奇道:“广玄子居然这么厉害?应龙也不是他的对手么?”
常枫摇摇头道:“广玄子曾在云游之际寻获辟月古玉。后来辟月古玉替祖师爷挡下了玄雷天火,便自行裂成了两半。此后时日里,两半古玉也不知下落了。”
刘苏皱眉,迟疑道:“这么说...辟月古玉本来是广玄门的东西了?”
常枫缓缓点了点头,微一动唇,忽而又没说什么,只道:“快走罢,师姐或许都到了。”于是引着刘苏继续前行。
不多时终于来到龙首,只见龙首衔接着山巅的一片空地,寒风习习,雪厚尺许,挺立着松柏数棵,彼端乃是一列石阶,一眼望去,只怕不少于千百级。
石阶尽头耸立着一座大殿,金钉朱户,画栋雕栏,青檐墨瓦,时有瑞鹤盘旋其上,巍峨万千,心生壮丽。
落千荨长发伴风而舞,白衣抱剑,正在石阶顶端凝视着二人。
刘苏吃惊不小,唏嘘道:“师父她走得好快啊。”
常枫忙道:“快点走罢,师姐最厌恶人家墨迹拖拉。”不由分说,拉了刘苏就开始爬台阶,起先是一步一阶,慢慢一步两阶,直到后来,常枫身形飘逸如风,一步五阶,几乎是踏云而行。
刘苏被他拉着,一路磕磕碰碰,没少吃苦头。
来到大殿前,落千荨只淡淡看了二人一眼,道:“走罢。”当先走入大殿内,白日光芒投射,将落千荨的身影映入殿内的青石板上。
大殿当中寂静一片,除却道家三清始祖的供奉台上青烟寥寥,便只回荡着几人的步履声。
一名灰衣道袍的老者负立殿上,淡淡凝视着走入殿内的三道人影。
落千荨敛衽一礼,清声道:“参见玄清真人。”
刘苏也跟着躬身道:“参见玄清真人。”
常枫扯了扯他的衣袖,行礼道:“弟子参见掌门。”
礼毕,刘苏偷眼打量了一下那名老者,只见他鬓发灰白,剑眉入鬓,双目微显黯然,神情平和,似乎不及那天所见的无为尊者。
正自琢磨着,落千荨忽然手臂一抬,将月影寒与碧落飞鸿两柄剑奉上,随即又取出辟月古玉。只见她神色不动,举手投足间并无异样,仿佛并未因失了这三样世间至宝为憾。
常枫在一旁看着落千荨片刻间交出三样宝物,不住揪心叹气,忍不住右手握拳,锤了锤左掌。
玄清真人和声问道:“碧落飞鸿与月影寒乃是你当年带出本门,辟月古玉却是因何而来?”
落千荨恭恭敬敬答道:“劣徒数月前行走世间,救了一只狐妖的性命,狐妖以辟月古玉为谢。”
玄清真人不禁动容,淡淡一笑道:“呵呵,此真乃天赐机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