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院传来的。
六扇门内几乎所有捕快都聚集在后院,他们围绕着那腥味的源头——一具尸体。
不,是两具尸体。
明明被这浓郁的血腥味熏得很难受,可是路摇好像连捂住口鼻都忘了。她直直地看着那两具尸体,不知该做何种反应,不知该说什么。一手紧握成拳,一手紧紧握住了马栎的手。
尸体有两具,一大一小。
大的是成人形状,肚子被整个剖开,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她头发凌乱,双眼瞪得通红,脸上、手上全是血迹,无一处干净。
那小的正是从她被剖开的肚子里出来,蜷缩着,几乎看不出是个人形。
两具尸体之间还有一根“带子”连接着。
异常残酷。
空气中陡然出现一种毛骨悚然的死寂,张着血淋淋的大口,撕咬而至。
每个人的心都像被狠狠咬了一口,“嘶”的一声,落了一块,带起全身颤栗的痛。
饶是老马,活了几十年,见识过无数案子,触摸过无数尸体,也没见过死法这么惨绝人寰的。
那女子的肚子就像是被狠狠撕开,趁她未死之前当着她的面掏出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小小的一团,不仔细看,简直就像个肉团。
它的四肢还未张开,它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它还未完全长成就被残忍地夺去了生命。
谁干的?
谁干的?
谁干的?
路摇脑子里充斥着这三个字,不断地回响着。
马栎一边握住她的手,一边用大拇指在她手背上缓缓摩挲着,无声地安抚。
终于,葛万洪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
他把视线从尸体上移开,缓缓地扫了一眼周围他的下属们。
在见到这两具尸体的瞬间,他猛地一震,双眼不自觉地一缩,压在他心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这是、这是……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重重一咳,把大伙儿的魂儿都咳了回来。他沉重地吩咐大李等人把尸体抬到验尸房,又吩咐其他人好好搜查六扇门,尤其是后院,看看究竟是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尸体送到了六扇门。
路摇的手冰冷,心也冰冷,她僵硬地转了转脖子,语无伦次地道:“尸体……这尸体……她……那张纸……”
马栎用了点力,紧握住她的手,轻声唤道:“摇摇。”
路摇猛地反应过来,抿紧了唇——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六扇门上下全都警备了起来。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尸体是切切实实被扔进来的。
但究竟是何人扔的,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人说,是一个壮硕的黑衣人;有人说,是只大鸟;还有人说,是凭空出现掉到地上的。
总之那地上,现在移了尸体后,出现了一个明显被压的痕迹。
血迹还没清理干净,仍旧散发着浓浓的腥味。
路摇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巴,呕了几下。
“我……”开口说了一个字,她就觉得又反胃了,那腥味熏得她脸色苍白。
马栎忙带着她,到了远处的树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路摇吐了。
一条洁净的帕子凑到了她唇边,细细地擦拭着。
路摇握住马栎拿着帕子的手背,低低道:“虽然看到那纸上写的内容时,我脑子里有浮现出类似画面,但——但我不知道,原来真真正正地看到,会如此令人受不了……”
“那人、那人……太残忍了……”
一滴泪自路摇的眼角流出,马栎伸手抹去,顿觉指尖滚烫。
此案件不仅残酷,且牵扯到某件不可言说的过往,葛万洪当日傍晚便急急进了宫。
彼时,皇上正在用晚餐,听闻此事,据说手中筷子瞬间掉落,表情无法形容。
无法形容的表情之后,皇上震怒,勒令葛万洪查清此案,揪出背后那极凶之人。
虽然六扇门及时紧闭了大门,对外也封锁了消息,连那些朝中大臣都还没得到消息,但在大街小巷中,孕妇被杀腹中婴孩被挖的消息如星星之火一般,眨眼间便烧遍了整个京城。
会议室不够大,葛万洪把所有捕快们都集中在后院那片空地上。
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眉头紧皱,严肃地传达着一道道指令。
各捕快们领令而去,迅速进入查案状态。
最后,后院只剩下马栎、路摇以及叶侦。
葛万洪看了他们三个一眼,沉声道:“你们跟我来。”
葛万洪转身过去宽大的袖子带起一阵风,莫名有股沉重的压力。
会议室内,葛万洪看着面前三人,忽叹了口气,先是对马三公子道:“三公子是特别捕快,退出了也无碍。”
接着,他又对路摇道:“你是太后和皇上下令进来的,你去和太后说,你不想再呆这了,该是能顺利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