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听说你又弄了个美人进你的淑华阁……这次是什么样的宝贝,让你藏着掩着这么多日,小侄倒是好奇呢。”
“……”凤延嗣没作想他会忽然来这一问,愣了一愣,眼前浮现了淑华阁里那个艳丽又孤傲的美人身影。
少年更是好奇了。
“王叔看来是被迷得不轻啊,这魂儿都丢了。”要是手里有把扇子,这位闲适安逸模样的贵公子一定摇得正起劲儿,“你那淑华阁里调教的美人,何日也送小侄一个……尝个味道什么的,想来应该不错。”
凤延嗣很快便回过神,笑道:“什么话。你若肯要,王叔早巴巴地把最好的美人都送去给你。”
这小子,在外人面前,何曾说过如此“放肆”的话。今日能对他开这个口,倒也算是看得起他这个八王叔了……
心念一动,心思瞬间便转了千万道弯弯。
这天下早晚都是这小子的——要说巴结,赶早巴结了他,倒是比永远侍候着那个又病又疯、早就人不人鬼不鬼的皇兄要来得划算。
“小侄这几日便住在朝阳宫里。王叔若真舍得,便将美人送来慰劳慰劳我吧。”即使语含暧昧,少年英俊而意气。
朝阳宫,是皇帝的寝宫。
八王爷脸上没有变化,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拨得更响了。这太子,已经开始“示威”了啊……想来也对,皇兄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太子从小聪颖,早两年前便有帮着他父亲处理政务了。最近半年更是,管的事情越发的多了。倒也真是亏得他能干,地方上很多动乱灾荒之类的事,都是这个少年一手压了下去,旁人甚至难以想象他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
中州的军队每年的军费,向来是一笔异常庞大的开支。手下的军人就算不打仗,也都好生养着,再加上皇室自身奢侈的生活……就算抢掠得来的财富再多,也经不住多少挥霍。国库其实早就渐渐的空了,因此军队在边境的行动越来越少。
但是皇室依旧对外维持着女神庇佑的神话。
这其中会有多吃力,他这个吃闲饭的王爷随便想想都觉得头大。但是眼前这少年接过去大半的重担,小修小改了一些可有可无的措施,倒是勉强将这一切维持了下去。
皇兄病重闭宫之前,应该又传了太子去训示。
这一次,更是直接入住了朝阳宫——虽然只是在外殿,便于处理政事——但是足够眼明心细的人,从中早就能闻到变动的气息了。
大权交接,似乎已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好。太子都开口了,做叔叔的怎么可能舍不得!”八王爷乐呵呵地将这个厉害的小辈送出殿门,“今天夜里,便把人给你送过去。”
得了应承,那俊美的少年也没有特别欢喜的眼神,只维持着那抹慵懒迷人的笑。
“谢谢王叔。”
零八 血色宫廷 上
宏伟的宫廷建筑之内,每一处的雕凿与摆设,无一不精致华美。
然而往往就是在如此华丽的深宫之中,隐藏了无数从不堪为人道的阴霾秘事。
“极儿,你过来……过来呀!咳咳咳咳……”
男子暗哑晦涩的嗓音形同不久於世的老朽之人,一刻不休的咳嗽声暗藏了无数痛楚,说话已是极为困难,但是病榻上的男人依然固执地开口叫唤,“过、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也许是病者畏光,总是彻夜灯火辉煌的皇宫正中,朝阳殿的内室里,竟然是一片漆黑。唯有门窗隐约透进几缕微光,隐约能看到不远处,一个少年长身玉立,年轻英俊的面容无甚表情,目光冷淡地看著隐藏在黑暗里的那个老迈身影──
极尽奢华的宽大龙榻上躺著的,那个已然形销骨立的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却如六十老者,一双眼睛更是已然浑浊了。
见少年仍不为所动,这个傲慢了一辈子的尊贵男子,终於隐隐显出点怒意。
“你……我始终是你父亲,你……”
他这半生,开疆拓土,睥睨天下,穷奢极欲……可以说将凡人能够享受到的所有荣华富贵,都早早尝尽千万遍。然而这一世,他回望过去,却没有多少真正快乐过的日子。
极致的荣华尝尽,极致的痛苦,他也受遍。
到了最後,在身边的,还有一个儿子。他唯一的儿子。
原本想要发怒的那点火气,很快还是散去了。
病入膏肓的男人虽没有少年暗中视物的本事,但是独自在黑暗里待得久了,对四处的动静还是异常敏锐的。男人盯著距离床榻不多不少整整十步之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