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从垂花门外进来。离亭子还有十几步路就高声道:“阿让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阿沅知道她阿娘这是问罪来了,可她并不知道阿娘为何突然对程让不喜,明明昨日之前还好好的。就因为程让昨日送了她簪子?
程让赶紧出了亭子去迎徐氏,“不敢叨扰伯母,今日我是跟着何先生来的。”
徐氏的步伐缓了下来,慢悠悠进了亭子坐下,“这样啊,何先生呢?”
“何先生被阿父叫走了。”阿沅抢答。
徐氏瞅她一眼,暗示她别多话。阿沅悻悻闭嘴。
没了人帮腔,程让打起精神来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问话,熟料徐氏淡淡道:“阿沅你还不快练习?过会儿何先生还要来考校你。”
阿沅犹豫着执起埙置于唇畔,结果就听她阿娘说:“阿让,左右在这没什么事,你跟我来,有些事想请你给伯母拿个主意。”
程让懵懵地跟着走了。
阿沅在原地目瞪口呆。
但埙还是要练的,毕竟何先生就在府中,随时会过来查看她的练习进度。亭子里没了人,正好让她安安静静地吹埙。
出了垂花门,程让跟在徐氏后头没敢说话。因生母早逝的原因,他从小就惯会看人眼色,刚刚在亭子里几句话的工夫,他就知道未来岳母看见他并不是很高兴。
啧,惹阿沅不高兴了,他还有信心哄一哄。惹阿沅的阿娘不高兴了,可怎么办才好?
徐氏带着他去了花厅,离花园有些路程,但隐隐约约又能听到一点埙声。
“坐吧。”她坐在主位上,让人上了茶水。
程让面上坦然,心里还是打鼓,早知道今日就不来了。
徐氏啜了口茶,慢悠悠道:“按理这事本不该问你,可你今日又上门来……”她顿住。
程让上道地接过她话,“伯母请说,阿让一定知无不言。”不知道的也要编出来!
徐氏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笑了,“你也别紧张,我就是问问。听说你前几日上街给阿沅买簪子了,还与人有了口角?”
程让端在手中的茶都忘了喝,他终于知道徐氏为何对他不满了。他打人的事估计在清城人尽皆知,而且还是在花楼前打的人,有些联想也是合情理的。
他赶紧站起来,“前几日确实上了街,簪子却是早些日子买的。上街时和江三郎起了点争执,因此动了手,没想到倒是惊动了伯母。”他憨笑,力争将事态描述得轻一些。
“原是这样,我就说你不是冲动之人。”言外之意就是他还是冲动了。
程让不敢多话,徐氏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徐氏说了半天也算看明白了,程二郎并不是那种会逛花楼的人,在跟前杵了这许久,好听话也不会说,倒真像是程家的人。她在心底摇摇头,也没继续为难他,让他还是回了花园亭子。
“我阿娘跟你说什么了?”怎么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程让回过神来,想着要不还是坦白算了,“我前日在街上打了人。”
阿沅奇怪道:“我阿娘为这个骂你了?”那也活该,就算是将军之子,也不该随便打人啊。
她没在意,继续看埙谱。
“我不是故意打的。”嗯?不对,他好像是故意的,“我是有原因才打他的。”
“什么原因?”
“他、他、他哄骗我去喝花酒,阿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的!”
阿沅抬起头,面无表情道:“喝花酒?”才十四岁的少年郎就知道喝花酒?她把埙谱往桌上一拍,惊得程让心内一颤。
阿沅好凶。
他好委屈,“我没去,他骗我的。我还把他揍了一顿呢!你别生气……”
阿沅冷笑,“你揍了谁?”哪家小子敢撺掇程让喝花酒,她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江三郎。”毫不犹豫,死道友不死贫道。
江家三郎,阿沅记得他,叫江见杞,是程让的发小,从小两人就一起闯祸。闯完祸,再一起被各自的爹打一顿。果真是好兄弟,喝花酒还要一起。
程让直到离开太守府还是一头雾水,阿沅到底生没生气?走在路上,他还在仔细思考,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程让,你个王八蛋!”来人一声怒喝,劈手将他手上的福字锦囊夺了过去。
江见杞打了一拳、抓了锦囊还不解气,正准备拼着气势质问几句,就被眼前的黑脸吓住了。
程让冷冷地盯着他,那眼神就跟刀子一样,割在他身上。江见杞颤了下,梗着脖子虚张声势,“你看什么看,老子差点被你毁容!打你一拳怎么了!”
程让嗤笑,甩下四个字,“技不如人。”将锦囊扯了回来,这可是阿沅送他的,里面还装着个跟阿沅手里一样的紫砂埙,可别弄坏了。
他又瞟了眼前这人一眼,若是弄坏了,把江见杞卖了都赔不起。
第13章
平地起惊雷,心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