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她写完最后一笔, 宋怀靳猛地站起身, 宿碧没有抬头看他, 却能听见男人猛地把眼镜扔在地上的响声。
清脆微弱的一声。
紧接着是他压抑痛苦的几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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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的话险些脱口而出, 宿碧攥紧手默默忍耐,侧过脸胡乱擦了擦脸上和眼角的泪痕,又深呼吸几次忍住喉间的哽咽。
“......三天之内我会搬出去。”
宋怀靳回过神,嗓音还有些哑, 语气里带一分自嘲, “这么急?”
“既然已经签了字离婚,总不能还住在这里。”宿碧匆匆说完, 起身就要往楼上走。身后男人却突然出声道,“......我已经让律师整理好了财产文件,将一部分地产和钱转到你名下。嫁妆不包括在里面,是你自己单独的。”
“我只拿走嫁妆,别的不用了。”
“一定分得这么清?”他咬紧牙。
宿碧转过身看着他,尽力平静道,“离了婚,当然要分清楚。”
“看来你是打定注意要三番五次提醒我我们已经离婚了。”他低低笑一声,因为垂着眸所以宿碧看不清他神色,“如果我一定要让你收下呢?”
眼下的时局暗流汹涌,她一个弱女子想要活得轻松自在些,钱财当然是越多越好。
“宋怀靳,”她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是要用这些东西补偿我?”
说完不等他回答,接着淡淡扔下四个字。
“我不需要。”
......
因为预备去鹿阳,宿家老宅的房产也还在,所以宿碧没再另外找住处,而是打算先回老宅住着,等安置好鹿阳的一切之后再动身。
她认认真真写了信让艾琳夹在她寄给那位神父的引荐信里,接着又暂时新请了几位下人打扫好久不住人的宿家宅邸,清点了自己收拾好的行李后请宋家司机帮忙运了过去。
其实东西并不太多。那些衣柜里的旗袍她一件也没拿走,更不用说那些珠宝首饰。有什么用呢?她只身前往鹿阳在那边求学,这些招眼的东西只会平白无故让人惦记。
宿碧尽力让自己忙了起来,仿佛这样就能不去想那些伤心事。
车在宿宅门口停下,司机快步过来开了车门,等宿碧下车后犹豫片刻,忍不住喊了声,“少夫人......”
宿碧笑了笑,“你不用这么叫我,我已经不是宋太太了。”
司机讪讪道,“这......我们做下人的里头,恐怕没有几个习惯的,一时还改不了口。”说着抬头打量一眼宿碧,接着说道,“那个......少夫人,我是想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跟先生离婚了呢?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我们看着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洪城人们抛开羡慕嫉妒
谁会不夸一句郎才女貌。这司机虽然年轻,但是平日杨叔忙不过来时经常接送宿碧,只觉得女主人人美心善,先生他怎么也不该舍得跟这样好的太太离婚的。
宿碧闻言只是又笑了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与宋怀靳的事外人不知道,所以总觉得是“好好的”,总觉得是可惜。
或许也有女人觉得没什么,但只有爱了才知道对于这种事有多在意与计较。
继续这样下去,发生过的事始终会如同一根刺横在她心底。
“辛苦你了,进来喝杯水再走吧。”
司机心里惆怅,闻言又赶紧摆手,“少夫人不用麻烦,我这就回去了。”
宿碧点点头,没再强留。
“小姐,东西都搬进去了,哪些是您要亲自整理的?”身后新雇来的下人轻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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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碧回过头,面前这个是一张陌生面孔。不止这个,屋子里别的也是。原先宿家的下人都被她给了钱遣散了,许妈也回了老家养老,好过在这里触景伤情。
她弯了弯唇角,“我进去给你们说吧。”
“诶,好。”那新来的下人点点头往里走去。
宿碧站在原地,有些恍惚地抬头打量一圈宿家老宅,满脑子都是“物是人非”四个字。
而她也只是暂时在这里落脚,等再从鹿阳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