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对付瓦格剌族,这些他全都不知道,偏偏还以为自己知道。
二十万大军竟真的在他的催逼之下一个月集结完。景七等人这才有了些不详的预感,然而事态已经失控了,赫连沛先前还肯等朝臣的意见以烘托出自己乐于听民意的这一条,如今真做了“大将军”,却飘飘然起来,跟本不给别人说话的余地。
他认为二十万大军,便是一人一脚,也能把瓦格剌族踩回去了。
不得已,贺允行请命到了军中,又将山西驻守的崔英书调来,总算能撑起点事来,别让老皇帝在军中太离谱。
绕是如此,景七还是越来越不放心,于是那日在王府的时候,忽然问乌溪道:“你该是……明年秋天回去吧?”
乌溪动作一顿,“嗯”了一声。
景七想了想,忽然站起来,在窗边站定,盯着那院子里茂茂浓荫的树木,缓缓地道:“皇上准备御驾亲征,眼下京城很乱。”
乌溪怔了怔,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便点点头:“你放心,我的人都嘱咐过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景七回过头来,深深地望向他,以往觉得这人好像一转头就在眼前,如今他却蓦地长大了似的,可能真的就要远远地离开了,那些寻常日子里看不见的千丝万缕似的细碎往事,好像忽悠一下全都历历在目。
他发现自己最近特别容易感怀,像个伤春悲秋的老人一样,乌溪被他莫名其妙地盯着看了半天,心里酥□痒的,略有些不自在,便笑道:“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在京城纸醉金迷十年没有失却本性,看你依旧恋着旧林故渊的真纯,看你的坦坦荡荡、至情至性,看你……景七心想,暗地里叫了他那么多年小毒物,如今想起来的却都是他的好。
自己何其有幸……
便轻声道:“时局动荡,我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但是……隐隐地总是觉得不好。”
“什么不好?”乌溪皱起眉,没听明白,“你是说京城会出事?出什么事?”
景七摇摇头,说道:“只是感觉,按理你是该明年秋天回去的,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会找人把你们送出……”
“那你呢?”乌溪截口打断他。
“我?”景七笑了笑,“国家兴亡,本王应在何处,还用问么?”
乌溪忽然一把揪住他的领口,他只觉得心中一股郁结气像是要把他胸口撑破一样,咬着牙道:“你……你是说,万一这边出事,你就把我送走,自己留下来?”
你默认我的接近,不在乎我的纠缠,为什么却会在这种时候把我推开?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不懂事的孩子,需要你来照顾你来纵容么?
景七丝毫不受他快要喷火的目光的影响,仍淡定地点头道:“这几日便做好完全的准备,我怕晚了就……”
乌溪一把将他死死地拽进怀里,低头堵住了他的嘴。他全凭着本能,捏住景七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去,说不清是在亲吻还是啃噬,他几乎升起一种想把这个人生生吃下去的念头。
第六十五章 与君一生
那扑面而来的气息仿佛带着浓烈的绝望,铁锈的味道蔓延开,景七觉得嘴唇都疼得麻木起来,想推拒,可整个人都被乌溪牢牢地禁锢在手臂里。
也不是不能一脚把他踹开,要打架,景七知道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不行,然而却也不至于差到毫无反抗的余地上。
可他还是下意识地不想动手伤害他。
人从小就对时不常地对他出言不逊,想什么什么,乃至于以景七的涵养和好脾气都偶尔也会火冒三丈下,可又总是自己暗自忍回去,现在还加上动手动脚,他却依然不忍心以暴制暴。就像是被他自己给惯坏的孩子,如今叫他自食恶果似的。
可他偏偏忍不住去惯着他。
不忍心他那片痴心不悔,不忍心将他赤诚坦然的纠缠冷漠地挡在门外。
半晌,两人的气息都紊乱不堪时,景七才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来,同他微凉的手掌捏住乌溪的后颈,硬是攥着他的脖子将他拉开,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撞在门上。
他皱着眉伸手摸下嘴角——挺疼,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