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苏北湘惊愣片刻,转头一看他手里提着笔,才知上当受骗,撂下鱼竿就跑。
苏北湘跑出好远,才敢回头骂他:“有病吗?有意思吗?!”
步莲华笑出声来,摇了摇笔,回答道:“尚在病中,很有意思。”
苏北湘气结:“你就和她一起胡闹吧!祸国殃民!”
步莲华也没生气,慢悠悠跟了两步,又把苏北湘吓得跑远一截。
步莲华道:“苏谦啊,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口无遮拦?再者,愿赌服输君子美德。”
苏北湘离八丈远,抱着柱子反驳:“君子四德哪有愿赌服输!”
“一统后,我写本新的。”步莲华说,“专门给你写。”
“步奕我是来听你说正经事,不是来让你伙同阿兰戏弄的!”
“正经事,有。”步莲华说。
苏北湘郁郁不乐:“那你倒是说正经事啊!你这不是戏耍误国吗!”
步莲华嘴角一扬,笑着补充道:“不过这些正经事都与被降职的你无关。”
苏北湘拳打柱子,撂下一句病的不轻,匆匆逃离。
步莲华提醒他:“北湘,之前你说过的话,并不是玩笑话,要遵守才是。”
苏北湘回身怒道:“那就等她登基了,我心服口服自己画个大的,顶着王八三呼万岁!”
“北湘,你可别说气话。”
“你也别急,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她顶着郡主亲女身份,称帝乃是板上钉钉。”苏北湘道,“但我服不服,还是另一说!别以为我是那种见风使舵的势力小人,你们追捧她去吧,但她要是做不好,即便是天定,我也敢不服!”
苏北湘说完,额头上冒着黑气,愤愤离去。
步莲华叹了口气,数着柱子,摸索着又坐回了池边,继续喂鱼,四周静了许久,他忽然说道:“余樵别宫的线断了,从别宫开始断的,你去问一下,看齐姑娘是否还在,查清出了什么差错。”
他话音刚落,偏殿树荫中,一抹灰影一闪而过,从檐上翻走,须臾,昭阳宫此起彼伏响起了允准通行的暗哨声。
三月下旬,傅青开了金口,说月霜产后恢复很好,步实笃也放行了,月霜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调令。
去墨城之前,给江宁发了信。
江宁的回信很快就到了,随信而来的还有一身如烈阳般的喜服,绣着贺族的九瓣莲,以及楼玉补好的那支玉簪。
昭阳京的江府送了几个随行乐师,月霜出发那天,吹吹打打把她送出了东门。
门上昭阳二字苍劲有力,春日中闪着幽光。
阿兰带着步莲华到城外动月霜,春光正明媚之时,只见月霜仰着脑袋,一身火红喜服,高高兴兴骑着马而来。
江迎台抱着江开,给她挥手。
月霜跳下马,抱着江开用力亲了一口,又得意洋洋过来跟哥哥和阿兰告别。
“哥,你要不看我一眼?”
步莲华回道:“不看。”
“我今天穿的喜服,我都不知道宁哥什么时候准备的,一定很早就备着了,嘿。”她一脸喜悦,撑着衣摆想找人炫耀,结果哥哥死活不摘红绫,阿兰又不懂她,还问她:“你怎么不穿官服去?月霜,你可不能给我朝丢脸,父母官呢,墨城第一任,代表着我的脸面……正经些,千万别喝酒。”
月霜道:“殿下,你这就无趣了啊!”
哪知哥哥也帮腔:“对,千万不能喝酒……大哥在,你肯定会收敛,但自己还是注意些,若是去了没几天,就被人参了一本回京,说你喝酒误事,那可就丢人了。”
月霜不悦道:“知道了,你看我有哪次耽误了正事?我自己都知道的,不用你操心,哥,求你别跟爹学行吗?不要越来越像爹。”
步实笃远远站着,别的都听不清,只听到她说爹什么爹什么,想来也只知道没什么好话,默然无声。
月霜道:“真不看我?万一我仕途不顺呢?”
步莲华说:“那我看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言之有理,月霜道:“那好吧,那我走了啊。我儿子百天抓阄就靠你们了,记得跟我说结果。”
“嗯,知道。”
“殿下,臣这就走了。”
阿兰笑眯眯道:“一路顺风。”
月霜牵着马,转过身,边退边冲着江迎台和步实笃摆手作别。
“干娘,我走了啊!”
江迎台举起江开,摇了摇,温柔道:“路上小心。”
万月霜看到自己儿子小小一团闭着眼睡着,却在被举起时,像小雏鸟煽动翅膀,用力动了动两旁的手,她乐出声来:“嘿……臭小子,好看多了……没白辛苦。”
说完,她又大声对步实笃喊道:“爹,我去墨城了啊,以后就罚不到我了!”
步实笃微微抽了抽嘴角,却是笑了笑,摆手让她走。
月霜跨上马,带着那几个乐师,扬鞭作别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