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君宝告知黄襄与亡小莫三人,让她们待自己用膳完毕之后一起去觉远的房间一趟,而黄襄与亡小莫、明道红三人也都在心下记着此事,出门只是在屋子附近走走,消化消化胃中的食物,并不曾远去。
而她们在外边也没有等多久,张君宝便出来将他们叫了进去。此刻,觉远的房间中,张君宝在最前面的位置,靠着床沿坐下。至于黄襄三人,则是一字并排开,站在离床一米开外的位置。
“君宝啊,”觉远背靠着床头的护栏,中间垫着一个软垫。
“师傅,我在。”张君宝一边回应着,一边伸手将觉远那双放在被子上的苍老得如同秋天里干枯的老藤一般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他想用自己的体温来让年老且病的觉远感觉到自己存在的真实性。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已经由当初的小孩长成了如今这般大人模样了。”觉远慈和的看着张君宝,脸上的皱纹因为他淡淡的笑容而皱在了一块儿,挤出深深的沟壑。
“师傅怎的突然说这些?”张君宝听了觉远的话,也是想起这些年来跟随在师傅身边的一点一滴,师傅从来都很祥和,对他不打不骂。
平日里,他从寺中其他的师兄弟处了解过一些事情,他知道有些师兄弟在练武不用功时是经常会遭到他们师傅的打骂的。尽管这里是少林寺,寺中僧人讲究的是八戒: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邪,四戒妄语,五戒饮酒,六戒着香华,七戒坐卧高广大床,八戒非时食。但是这里的很多僧人都是自幼入寺,不一定都是些能戒除自身**的高僧,所以这样的情况倒也不是多稀奇。
他觉得自己摊上这么个师傅很幸福,比之大多数师兄弟们都幸福。
“为师这一生不曾做过什么错事,唯一的一件便是这楞伽经被盗之事。方丈师兄言我之罪在于偷学经阁之中的武学秘籍,并且不慎将之遗失。但是武学非是我所看重的,那楞伽经中的强身健体之术我也只是无意间习得。”说到这里觉远不禁轻轻叹出一口气。
“经书被盗之后,方丈师兄欲让我将所学武功写出,只是我因为不曾重视过那楞伽经上的强身健体之术,一时让我将之写出,又哪里能实现,这事从此也就不了了之。不过近日许是我大限将至,每日里闭眼便能见到佛祖,这以往不曾记起来的强身健体之术也渐渐被我重新忆起。”
说到这里他目光看向张君宝,对他说道:“你去拿纸笔来,我说你写。”
“是,师傅!”张君宝起身走向门外,而觉远则转首看向一旁的黄襄三人,继续道:
“这上面的精要虽然只是强健自身的皮囊,于佛理无关,但是循着此法练习之后,可以做到无病无痛,想来对你们还是有些用处的。虽然方丈师兄不希望少林弟子以外的人学此法,不过只要你们不对外去说,想来他也不知道这些。”
黄襄听了觉远这话,不禁怪异的打量了他几眼。在她的记忆中,当年的那个觉远可是极为迂腐老实的,不过如今这话倒又不像迂腐老实之人能说出来的。莫不是挨了少林方丈的重罚,又在这后山担了几年水,因此变得开通了些?黄襄心中这般想着。
许是瞧见了黄襄眼中奇异神色,觉远笑了笑道:“我违背方丈师兄意志将此法传你们,乃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几位可否能答应我?”
“哦?”黄襄眼中有些恍然,只听她问道:“不知大师有何事相求?”
“事情么,倒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只是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坐化之后,几位施主可以代我将君宝送至临安一户人家家中。”觉远答道。
“可是临安那么多户人家,我们怎么知道是哪一家?”明道红听了他的要求,不禁站出来说道。
“此事到时我自会告知你等,你们只若是答应,便点头,若是不答应,老衲也不能强求。”觉远说到这里时,房门一声轻响,却是张君宝拿着纸笔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君宝进来后,转身将房门关上,同时对觉远说道:“师傅,纸笔我已经拿来了。”
“嗯,好。”觉远回应着,但是目光却是看着黄襄。黄襄垂头想了一下,最后迎着觉远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见到这里,觉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其实这事儿并不算是什么事儿,只是觉远至今仍旧将张君宝当做孩子在看待,这兵荒马乱的让张君宝一个人从少室山去往江南的临安,路途遥远尚且不说,安全问题才是他最为担心,是以他才想着与几人做这么一番交易。
“君宝,这篇经文名为《九阳》,你且记下。”待张君宝走过来后,觉远才又重回之前的的话题,他一边回忆一边叙说。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洋洋洒洒千余字,从觉远紧皱的嘴唇中,从张君宝轻盈灵巧的笔下,展现出它神秘的奥义。
站在一旁的黄襄与亡小莫起先都是对着觉远口中的强身健体之术不甚在意,但是随着觉远老和尚所说的内容越来越多,他们二人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他们都是怀有武功在身的,而且还是江湖中极上乘的武学,对武学的优劣,他们一闻便知。毫无疑问的,此刻觉远口中道出的这篇被他自己称作强身健体之术的功夫,乃是一门不俗的武学。
这些经义在二人听来,不仅极为玄妙,而且以往他们练功之时遇见的不解,疑惑,迷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