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郦元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女儿说这话是为他撑腰,他断没有驳回的道理,点头微笑道:“这些都是陛下事先准备的,自然都是好的,不好辜负了你母皇的一番心意。照我看来,一次送来,你的景和宫也是住不下,不如分为几组,循序进宫才好。”
他也是为女儿着想,要是在前头一批中找着了人,后面的也就不用送了,也不会坏了那些少年的名头,也不会给女儿招怨。
华天凤眼神里闪过一抹了然,心道,看样子,琳琅这孩子自己还不是很开窍,至于穆贵君,却是想争的。点了点头:“那就偏劳贵君分一下吧,届时朕好作安排。”
这回穆贵君没有说什么,跟女皇要了笔墨,就在册子上做了眉批分组。他的字迹清俊挺拔,看上去非常养眼,这样用来给女儿的侍君分组,却是大材小用。
他办事利落,没多久就把册子上的人给分好了。有几个他看不上的人,本来应该剔除,但女儿既然已经发话,他也没有作主剔除,只是在眉批上画了个特殊的花押,最后把那些人全分到第一组了。
这次会面还算是满意的,除了琳琅。把册子上的人安排好了,他就起身告辞了。华天凤对琳琅勉励了两句,都是鼓励她早日找到注定之人,早日觉醒天赋血脉,完成了皇家女儿的责任,届时才有资格享受生活。
琳琅抹了一额汗,恭谨的聆听了母皇教诲,足足过了盏茶功夫,华天凤才放她离开。
离了乾云宫,坐辇忽然停了下来,璃儿过来隔着窗子跟她低声道:“公主,贵君在道旁等您呢。”
琳琅赶忙掀帘子一瞧,贵君的坐辇就停在道旁,见她看来,侍候的那个清秀少年连忙挑起珠帘,穆贵君郦元端坐在坐辇里,朝她点了点头。
好吧,听完娘的唠叨,跟着就轮到爹的,不过还好,这个便宜爹是个大美人,起码可以养眼。
琳琅乖乖的下了自己的坐辇,钻进穆贵君的辇里去,伺候的清秀少年很有眼色的放下帘子,把窗子关好,又让伺候的人散开十步远警戒。
穆贵君让琳琅坐在自己身侧,温和的说:“我是还有几处不好在皇上面前说,你来请安的时候不知多少眼睛在盯着,也不好说,只好在路旁逮你了。”
琳琅恭谨的说:“请君父教诲。”
“今天我在皇上面前说的话,你不可放在心上。”
琳琅想不到他第一句说的就是这个,奇怪道:“但您说得很有道理啊。”
“傻孩子,那是说给皇上听的,这个你不好自己说,我却是要替你争一下的。虽则我位分不比中宫,但我郦元的孩子,是怎么都不会比邬思若的差。我族贵为四大家族之首,怎是他那个小吏之子能比的。”
有句话大**份,郦元在这里就不说了,只烂在心里。“要不是华天凤的出身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跟邬思若这个小吏家的儿子看对了眼,搅在一起,竟然触发了罕有的天赋血脉,华天凤就不会坐上今日的皇位,邬思若这个小吏之子也不会当上了男后。”
当年华天凤要不是出身这么低,要借着他们郦家家族的势力得天下,也不会娶了他郦元。说到底,虽然今日郦元已经是中宫之下的穆贵君,这是华天凤对他们郦家的投桃报李,但郦元本身还是意难平的。以他的家世背景,加上他的人才,要不是嫁给了华天凤,真是一品大员也做得的,现在屈就在女皇后宫,生个女儿还得被个小吏之女压一头,他怎么可能顺意。
他这话虽然说得豪气,其实却蕴藏了许多辛酸,琳琅还没觉得怎么,脑海里嘤的一声,公主她竟然哭了。
琳琅囧:公主你肿么了!
公主:闭嘴,你什么都不懂!呜呜呜,我君父好命苦!
琳琅拿公主没法,只好把她塞到脑海最边的角落,认真脸对郦元说:“我也是担心君父会受委屈啊,当时听着皇上对你撒气,我也好生气。”
她被公主哭得心乱,这话毫无修饰,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却惹来了郦元微微动容。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比起大公主样样都好,唯有一项,就是行事较为冲动,心肠又软,这脾气如果是一国之君,会惹来不小的麻烦。但现在女儿还只不过是公主,这样实诚的待他,却令他很受用。
他忍不住伸手抚了抚琳琅头顶,到底还是把一句“好孩子”咽了回去,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续道:“你这般替我着想,我很高兴,只是你若是因为这个要跟皇上赌气,你却还是个小孩子。”
琳琅道:“确实不该跟她赌气,不过既然君父说这些人都不错,我也不好不要的,索性就随她的心意,都选了罢。”
郦元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都不错了。”
“君父把不好的指了出来,剩下的不都是好的了?”
郦元失笑道:“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奸猾了,这般会说话,这般会推卸责任。”他叹道:“其实韩家的孩子也不是不好,只是我那时……”到底意难平。
他叹了口气,“回头我就以八字不合的名义给韩府送份礼吧,这个恶人还是得我来当。”又说,“其余剩下的也不是都好,但凡家世摆在那里的,虽然风评不怎么样,但到底都是世家出来的,知根知底,但又有几个名单,竟然是市井人物,唉!不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暗道,怕是邬思若那家伙想提携他家那些不入流的亲友,又不想降低他女儿的身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