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青云镇北边的小院里,一株桃树上挂满了粉色的花儿,如今正值春日,桃花盛放,在清晨霞光的沐浴之下,更显娇艳动人。
桃树前的空地上,一个少年微闭着双眸,盘腿而坐,两只手在胸前不时的摆出各种古怪的手印,正以一种独特的节奏,呼吸吐纳着清晨那独有的清新空气,而伴随着胸膛轻微的起伏,他的体表之上仿佛闪烁起了淡淡光华,与阳光交织在了一起,更是叫人感到不太真切。
“差不多了,开始吧。”桃树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抬头,望向了少年,缓缓开口。
少年睁开了眼,冲老人挑眉一笑,紧接着,身子突然猛地一震,便在这座不大的院子里动了起来。
跺脚,沉身,拧腰,出拳…
少年每一个动作均是刚猛无匹,大气磅礴,身子周围不时地涌出罡风阵阵,一时间竟是让那满树的桃花摇摆不定,继而落下枝头,洋洋洒洒,如同一场粉色的春雨,煞是美丽。
“势大力沉,气势如虹…”老人安然坐在桃树之下,任由那桃花飘落在身上,浑浊的老眼之中绽出道道精光,颔首评道:“已经掌握几分火候了,甚好。”
在老人点评间,少年已经双手下压,吐气收功,然后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身来,笑嘻嘻的伸出了手。
老人见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从身上摸出了一吊铜钱,递到了少年的手上,这才叹道:“又能学到武学,还能拿到报酬,你这小子可真会占便宜。”
“秦老头,您可别这么说,五年前可是你见我年纪和根骨刚好合适,叫我来做试验品,好来印证你这毕生武学,而我这没爹没娘的孤儿小子恰好又需要钱生活,咱俩也是各取所需罢了。”
少年麻利的将铜钱塞进怀里,继而又看向老人,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家当了,怎么算也够我去探寻仙门的路费了,按照约定,等到过完今年我十六岁时,咱俩的合作也算是结束了,之后我修我的仙,你练你的武,就此分道扬镳。”
老人笑眯眯的听少年说完,这才出声问道:“修仙真的那么好?”
“修仙当然好了,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甚至修到绝颠,可长生不死,而且您可别忘了,十万年前妖魔作乱世间,可是那些仙人降世,斩妖除魔,九州才未化作人间炼狱。”少年眼神炙热,对在说书人口中流传多年的那些世世代代守护世间正道的仙人们满是崇拜和憧憬。
老人微微颔首,继而又问道:“我可是听说修仙需要上等的资质,你真有把握能进入仙门修行?”
“我吴缺这般天才,到时那些仙人们肯定能慧眼识珠,嘿嘿。”听到老人这话,少年却是再度变回了那副自恋的模样,笑嘻嘻的道:“好了,反正等到今年过完,您也别再留我,就算想留您也留不住…大不了到时我请你吃顿散伙饭,咱俩算是好聚好散了。”
老人轻轻一笑,算是答应下来,这才缓缓的从桃树下站了起来,伸手将身上的粉红花瓣儿掸到地上,道:“好了,今日你的修行也是结束了,老人家的精力总是有些差,想要休息一会,也不留你吃中午饭了。”
目送老人走进屋中,少年这才哼着小曲,离开了这座小院。
…
离了小院,少年吴缺便如往常一般,来到了镇上的一家茶馆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糙茶,开始听说书人讲起故事来。
如吴缺这般生活,自然是十分的悠闲,每日只需起早,练着那秦姓老头教授于自己的拳法武功,然后让那老人作参照,找出其中不足,完善武学,便可得到不少的报酬,这可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话说那浑身赤红的大魔,自天葬山出世后,直接向东而行,最后停在了青州境内的直玄城前,一脚便将那百年古城墙蹋毁,紧接着便欲进城作恶,可就在老百姓们沉浸在恐慌之时,一道虹光自九天之上而来,一下便刺破那大魔的心口,紧接着,那一身白衣的太白仙王忽然出现,拦在了那尚未死去的大魔面前,口中怒喝一声灭,便见那可怕的大魔化作一抹黄沙,随风消散而去…”
站在茶馆正中央的说书人正在说着太白仙王的故事,这位仙人在十万年前仙魔大战中除魔无数,是世人眼中的盖世仙侠,据说他至今仍留在人世间,与另外三位仙王坐镇于仙国中州之中,监察天下,欲要铲除仍在世间苟延残喘的所有妖魔余孽,方肯回归九天。
待听到那大魔被太白仙王一剑除去,茶馆里所有客人都是心潮澎湃,纷纷叫好,皆是对那仗剑除魔的时代心生向往。
“还有一年,便算完成了与秦老头的约定,到时便可离开青云镇,探寻仙门,踏上我的修仙之路。”吴缺端起一杯茶水,但却并未送入口中,目光透过窗户望向了远方的天际,暗暗出神。
仙,自古以来便是超凡的,是神圣的,而在那场仙魔大战后,世人心中所信仰的存在也随之露出了真容,于是地位变的更加崇高,让众生仰慕与尊敬。
武夫,最大成就不过是成为一国将领,亦或是江湖魁首,文人,终其一生努力也不过是庙堂领袖,指点一国之江山,然而仙人却是俯瞰着整个九州,守护着天下的正道,即便是坐拥万里山河的九五至尊,对于仙人,却也只能仰视。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