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只想进去看看儿子……哪怕是看看他住的地方也行。”
“就是,我们只想去看看,责任如何划分,还得靠上头的认定。”
季云喜闻言,定定的看了李曼青片刻。看得她也开始害怕起来,其实她也拿不准这种事该到什么部门反应,心想实在不行就只能报警了。
“小刘,你领他们去宿舍看看。”季云喜最终丢下这么句话走了。
唐家五口跟着司机,绕过堆成山的煤炭,踩着黑漆漆的路面来到一栋二层小楼里。唐丰年的宿舍在二楼,楼道里全是黑漆漆的煤灰,工人们挂在走廊上的衣服也都蒙了层灰似的。
“喏,那就是他的床了,你们顺便把他东西带回去吧。”唐老太太已经扑在那张木板床上哭起来了。
李曼青印象中的唐丰年还算干净,至少夫妻仅有的几次生活,他都洗刷得干干净净,没想到他一个人的床铺却是一团乱麻,红红绿绿的枕头和被子胡乱堆着,床下有一双塑料底的布鞋,是他过年回家时穿过的,床旁的桌上放着一个陶瓷口缸,里面竖了一把刷得劈了毛歪歪扭扭的牙刷。
他的个人物品少得一目了然。
不过那抽屉却是上了锁的,司机小刘叫来保安,帮着他们用锤子砸开了,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沓钞票,钞票下还压了个小本子。李曼青眼尖,看见上面“小楷本”三个大字。
他一个大男人买这种小学生的作业本干嘛?莫非是账本?
第5章 日记
心里想着,手就先把本子拿起来。
翻开第一页,顶上写了“一九九二年六月二十三号,天气晴。”
李曼青了然,这是日记,不是什么账本。好奇心驱使,她见其他人都正睹物思人,搂着他的铺盖哭呢,没人注意这边,就偷偷摸摸看起来。
“明天就要回家结婚了,心内既欢喜又复杂,爸妈做的糊涂事,我都二十七的人了,偏要给我找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对我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但八百块的彩礼已经给了,妈说领不了证也要先把酒席办了。不过,她的皮肤特别白,眼睛又黑又亮,戴上城里人的眼镜一定特别漂亮。”
事实证明,等她真戴上眼镜,一点儿也不漂亮,也不知道这唐丰年是什么审美,难道只要是没见过的城里人才有的玩意儿都是好的?
李曼青这才想起来,当年她爸爸得了急性阑尾炎,没有手术费,只得收了老唐家的“巨额”彩礼,先把她嫁过去。当然,后来她才知道,那八百块全拿去给哥哥娶媳妇了。
原来这婚不止她不乐意,就连唐丰年也结得不情不愿啊。
她继续往下翻:“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二十四号,小雨,攒了三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块手表,但她好像不喜欢。”
这个她还有印象,回门那天在乡里见人戴着手表,她多看了几眼,三个月后他就献宝似的买了一块给她。她当时想的是,自己都不读书了,戴了手表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在家干农活!尤其是想到当初学习成绩不如自己的许多同学都考上了大学,她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场,对这象征“文化人”的东西越发不待见了。
后来,那块表被她扔哪儿去了都不知道……没想到却是唐丰年三个月的血汗钱。
李曼青有点惭愧,继续往下翻,就大同小异了。
“今天给她买了块丝巾,她好像不喜欢。”
“今天看她喜欢城里人烫的卷毛,拿钱让她去,她又不去。”
“昨天建民嫂子穿了双水晶凉鞋,她看着可羡慕了,买给她她又不喜欢。”
“她的脾气有点怪,不过也能理解。”
……
无一例外的,都是他讨好她,她不为所动。
年纪越大,泪窝子越浅,李曼青忍着眼眶湿润,慢慢的叹了口气,有经历才有对比,这样看下来,唐丰年对她真的挺好,上辈子她都只顾着心高气傲了,居然错过了身边这么好的男人。
而这一世,偏偏让她重生在他死后,知道了他的苦心又如何?人死如烟灭。哪怕是早重生回来一个月,一天,甚至几个小时,她都能让他别下井啊!
老天爷一定是在捉弄她。
“曼青,快把你男人的东西收了,我陪爸妈去矿上看看。”唐丰莲扶着老太太下去了,那保安闻言多看了她两眼,没想到这女孩子居然是唐丰年的媳妇儿。
李曼青答应下来,把他的铺盖整整齐齐卷了,口杯牙刷和为数不多的几件衣裳也收拾了,“小楷本”放最底下,藏在被窝里,这才想起来抽屉里的钱。
那“日记”她没看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九九四年四月十五号,连续加了两个月的班,想要给她买一条真正的珍珠项链,可是加班费才有三十多块,不知道下个月回家能不能攒够。”
忍着心酸数了数,那沓钞票一共是三十六块四毛。
这样心酸的“真相”,对她的重生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捉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