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站满了人,小郭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认识的都是所谓的直系亲属,不认识的当然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了。反正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哼哼哈哈的答应着,表现的很谦虚。否则,会遭人讲究的。
“别围着了,让孩子走吧。”郭支书发话了,亲属们自动闪开一条道。
然后小郭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让他有着颇多回忆的老古董,这辆墨绿色的三轮摩托车是郭三哥在刑警队的“专车”。它也称“挎子”,或边三轮,原型为宝马r71军用摩托车。纳粹德军在二战期间装备了数以万计这种车,苏联也进行了仿制,被叫作-72为基础,仿制出军用型长江750。这种摩托车历经半个多世纪仍风韵不减,而且在后世的收藏市场上价值一路飙升。
前世在特战大队,他还曾亲自驾驶这款车为各级首长做过特技表演,熟的不能在熟了。
在郭家人千叮咛万嘱咐之下,小郭坐进了长江750挎斗里,郭老三空挡给油,几个小孩子被750发出的怒吼声吓了一跳,纷纷捂住耳朵。
“这小子!”郭支书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
郭老三嘿嘿一笑,侧脸提醒了小郭一句:“坐好喽!”然后脚后跟一磕,挂一档,左手一撒离合,右手猛轰油门,750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般窜了过去。
750突突突地驶出了村口,结果一头扎进了一个雪窝子里。哥俩狼狈地爬了起来,互相看着对方笑了起来,最后苦命的小郭还是抄近道踩着膝盖深的大雪往镇上走去。
到了镇政府所在的村子,发现前面一个背着背包的身影很熟悉,应该是本村的夏云才。小郭喊了一声:“小夏?”,结果那人猛然回头,用杀人的目光瞪了他一眼。我靠,多大仇恨啊这是。
镇政府很热闹,驴叫马鸣,一片乱哄哄的景象。
武装部长肖大壮正站在房檐下跟几个镇、村干部说话,声音洪亮。这肖大壮和接兵干部胡保国曾被郭支书请去喝酒,小郭有点印象,但很模糊。等人都到齐了,肖大壮做了简短讲话,无非是争取早日立功受奖入党提干,为家乡人民争光云云。
新兵们又在镇政府食堂吃了顿饭,白面馒头、猪肉炖粉条子,之后,分乘2辆汽车,向县城进发。
55公里的路程,足足开了3个多小时才赶到阿金站。不大小站,挤了6、700号新兵,看上去一片纷乱。虽在人群中,小郭却感觉很孤单,主要是谁也不认识,他又不想搭话,只好想着心事。这时,一个参谋跑了过来,大喊几声,“谁叫郭江枫?郭江枫?”
“哎哎哎,我是我是。”小郭赶紧答应一声。
那参谋看了小郭一眼,面无表情道:“外面有人找,就坐在那辆伏尔加里。”
车是江国政的,来的是他在市政府那边的秘书,骄傲徐伟,个子不高,但为人很机灵。把一本日记和一支派克钢笔送给小郭,徐伟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小郭前脚刚入列,那参谋后脚又到了,还气喘吁吁的,还有人找他?
等他走到栅栏外,一眼看到一辆212军用吉普车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异常美丽的女军官,自己跟她的模样竟有九分像,杨曼,自己这一世的母亲。
杨曼一见小郭,便快速迎上来。两人刚一接近,小郭便被杨曼搂进了怀里。
哦,这是把自己当小孩了,闻着女人的馨香,他还真有点不自在。似乎是感觉到了儿子的扭捏,杨曼苦笑了,儿子大了,知道害羞了,但还是她很不舍地松开了小郭,伸手摸了摸他有点冰凉的脸,“冷不冷?”
小郭摇了摇头,问武术宗师冷不冷,这不科学。似乎已经习惯了儿子的沉默寡言,杨曼也没多说那些母子煽情话,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块手表,亲自给他戴上,又从女兵手里拿过一个大纸包塞进他的军挎里,瘪瘪军挎立时膨胀起来。“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伙食不好就去服务社买,钱不够用了跟妈说。”
杨曼母爱爆发,令小郭既感动又心酸。
这时,军里那个军务参谋走到车站门前,拿着喇叭下着命令:“各师新兵以营为单位集合,待火车停稳后,按照事先宣布的蹬车顺序蹬车。”
于是,原本扎堆闲聊的连排军官们迅速散开,寻找自己的队伍去了。
“该集合了。”小郭提醒道。
“去吧去吧。”杨曼摆了摆手。
小郭给杨曼行了个举手礼,匆匆跑掉了。
“敬礼还挺标准的。”杨曼欣慰道。这话要是让小郭听到,一定会腹诽不已,能不标准?前世当了十几年兵,这个动作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中。
“首长,他一定能当个好兵的。”警卫员感慨道。
“但愿吧!”杨曼惆怅道。
绿皮火车车头喷着雾气驶进车站,车停稳后,新兵们开始蹬车。
站在车厢门口,看了一眼迷蒙的天空,又看了眼远处的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其实她也很可怜,为了家族利益,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婚姻。
他叹息一声,转身往车厢走。
一阵忙乎,总算安顿下来。没多久,火车况且况且地开走了。
车厢陷入短暂的沉默,必定都是年轻人,互相熟悉之后,车厢又热闹起来,似乎都忘掉了离家的忧愁与烦恼。
小郭没有跟人聊天的**,干脆练起前世师父教他的内丹功。内丹功是以天人合一思想为指导,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而在体内凝练结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