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殿是皇城最为核心的重要枢纽地带,前殿是皇上在朝廷上与众臣商议国策,决定天下的地方。后殿是皇后统领后宫,母仪天下的地方。而中殿,便是皇帝休憩、梳理、整顿的一个区域。而这里却不是人人都可以自由活动的,没有宣旨,任何人不得进入,哪怕是皇后。
云衣和少数几个暗卫例外,她很熟悉这里,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目的奢华,屋檐上五脊六兽冷漠地看着众生,昭示皇权的至高。
如今,它们正冷眼看着众生之一的她俯身在地上跪着。
尽管她膘肥体壮,膝下也有些疼,她挪了挪位置,换个角度承重。
她从出生就是个罪人,自幼就在罪奴苑中长大,那里是关押看管官宦和皇族重戚犯罪族人的地方。云衣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本是个没有人要,没有人疼的孩子,从记事开始,干着做不完的活,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穿着破烂的衣服,住着冰冷的屋子,被太监总管随时呵斥责打------是她童年中的记忆。
后来,她和罪奴苑中的一些孩子被带到身穿黄袍,贵胄天成的皇帝皇后面前。皇后微笑着看她:“我看这个孩子,甚好!”于是她和少数几个孩子留了下来,卑贱的命运从此改变,虽然仍卑微得如一只蚂蚁。
经过艰苦非人的训练,她成了皇帝身边的死士。曾几度远赴异域,刺探军情;也曾孤身奔赴他国,铲除异己;她很清楚,既然成为了死士,活着的目的就是去死。
云衣跪在殿前等待任务,她无亲无友,无朋无故,只有一个生死未卜的相公。
她找遍了大江南北,天涯海角,却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
她也想过,也许他5年前就死了,只是她心中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他还能死里逃生,希望他还能像大熊一样抱她在怀中,给她温暖。
希望在自己死之前,有幸能再见他一面,如果上天真的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必然会把所有的亏欠偿还。
云采已经翩然而出,似乎已经领命。连个眼神都没有,独自走了。他是聪明的,他总是刻意地在皇上面前保持对师妹们的疏远,这让皇上对他很放心。
“云衣,进来吧。”当今圣上青安泽一如以往的冷漠,他端坐在龙椅上,修长的身材依旧挺拔,虽然两鬓已然花白,但他的容颜依旧很好看,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花见花开的美男子。
云衣连忙爬起来,揉了揉已经生疼的膝盖,挪动脚步进了中殿。“朕找你来,是问你知不知道,昨天朝中出了件有趣的事。”青安泽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吹了吹。
云衣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突突,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年,她发现:皇上越是刻意地表现轻松,他心中所想的事情就越棘手。
“奴婢愚钝,冒昧揣测圣意,可是为太子婚事。”
她只听说,幻国公主提亲使团意欲与太子结为秦晋之好,如此大好的联姻机会,完全可以和谐整个东域疆土,却被皇上以及其强硬理由推辞,当然前提是这算有趣的事情。
青安泽淡淡地说:“云衣,你跟我也有4年光景了,这些年你为我所付出的,我都记在心里。如今我有个任务,虽不似以往那般辛苦,却也凶险异常,朕看重你,决定要你去完成这个任务。”
云衣再度跪下来,诚恳地说,“云衣的命是皇上给的,云衣的武功是皇上提点的,皇上就是让云衣上刀山,下火海,云衣也在所不惜。”青安泽颔首,走过来,亲切地扶起她,“你有这个心,也不枉我对你的栽培。这句话我且记着,马上就有用上你的地方了。太子很快就到了,你到屏风后,听听他的话锋,也好替朕分析下。”
“太子青冥?”云衣站起身心念电转“陛下的棘手的任务是要我杀了他吗?应该不能吧,毕竟父子情深,可是自己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呀!那就是杀那个幻国公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