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真是一个好东西,让人与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酒过三巡,大家彼此熟悉了,饭桌上的气氛就热烈了,交谈就随意多了,少了些场面上应酬敷衍的话,多了些暖心的谈天说笑。
吴淑珺听着大家聊天,脸上始终保持着优雅地笑,不失时机地插上一两句话,使宴席不会出现冷场,当她问:“处长在哪儿当的兵?”
杨得军说出某某基地时,吴淑珺兴奋地一拍手,激动地说:“我也在那儿当的兵。世界真的太小了!我在那儿当了三年的话务兵。”
杨副处长说:“我呆的时间长些,整整十年。”
他们有了共同的话题,聊起来就更加轻松惬意了。这个话匣子一打开,两人就更亲近了些,她问杨处长是什么时候到科研单位的。
这一问,问到副杨处长的痛处,他感慨道:“五年前就当的这个副处长,马上就要走人了。”
“那恭喜处长,又要高升了?”
“见笑了,还升什么?马上就要脱了这身军装,当平头老百姓了。”杨副处长说起这个很伤感,从16岁当兵起,他在部队整整呆了21年,对部队还是很有感情的,真舍不得走,但身不由己啊。
吴淑珺是个聪明的女人,何况她在部队呆过,知道部队的制度,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到点就得给新同志让路。这个道理,她懂。
她真心想帮杨副处长的忙,一是杨副处长人不错,长得也精神,看上去相貌堂堂的、一表人才,主要的还是两人在同一个基地呆过,这个战友情谊非比寻常,再有一点她是想敲山震虎,让单位的人知道她的能量,以后也不敢轻易欺负高是之,更重要的是为孩子今后着想,要是杨得军能一路升上去,以后说不定也能给孩子提供一些便利。
吴淑珺想到这儿,于是便对杨得军说:“处长,你这么年轻,正是该大展宏图的时候,脱军装太可惜了。我在军界倒认识一些说得上话的朋友,可以先帮你打听打听,有消息再通知你。”
杨副处长认为,酒桌上的话,当不得真,但大家初次见面,她有这份心已实属不易,便端起酒杯,笑着诚恳地说:“那就拜托吴总了,小弟我先干为敬。”
杨副处长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把许多感慨的苦涩话合着酒一起咽进到肚子里。男子汉能屈能伸,吐槽能博来同情,但许多时候却会让人小视。
“处长,我大你几岁,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杨了,这是我的名片,今后一定多联系。”吴淑珺从她精致的手提包里,拿出名片,递给了杨副处长。
“大姐,叫我小杨还亲切些。”杨副处长顺嘴说着话,伸出双手接过吴总的名片,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之后,再将它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他知道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节,也是对别人的尊重。
杨副处长收好名片,抱歉地对吴总说对不起,自己没有带着名片,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吴淑珺的手机就在包里响起,这时,他才对吴总说这是我给你打的电话。吴总夸他脑瓜子够用,觉得他确实是个人物。
1998年,手机还是比较稀罕的玩意,用的人不多,那时存东西是英文字母加数字,比较麻烦。吴总按下电话后就放进包里,抬头看到处长注视着自己,忙解释道:“小杨,你可别笑话大姐啊,我用手机存电话还真不习惯。平常,电话号码都是交给高是之来处理,今晚回家让儿子帮我存。”
高是之听见,就冲着杨副处长一笑,整个吃饭过程他极少说话,显得很拘谨。
吃完饭,王经理拿来账单。吴总快速地瞟了一眼,就挥笔签上了她的大名。
杨副处长看在眼里,这才心里一惊,暗想这女人的能量真是不简单,在这里都可以免费签单,看来真不一般。
这么贵的一餐,不用她自己掏腰包,大家欠她的人情就打了折扣。杨副处长刚开始在心里也这么想,笑话吴总俗气,但过后仔细咂摸,才品出这女人的精明和善良来——她是为了让大家吃得心安,没有负担,因为她知道部队的工资不高,就是杨副处长一个月才能拿到一千八百多元,年轻人还不到一千元。
吴总送我们出了酒店,临别时,给每人一张消费卡,至少脸上是显得十分真诚:“不成敬意,就是商场的一张普通购物卡,请务必收下。”
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卡,夏漭是满怀期待,恨不能立马知道卡里的东东是怎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