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和徐丽青在机场门口没站多久,裙子便被雨水沾湿,凉丝丝的一片。
等到酒店来接的大巴车一路行驶到酒店时,正好雨也停了,咸湿的海风吹来,脱去了厚重笨拙的冬装后,是说不出的轻便惬意,温暖舒适。
已经是晚上,这里的天似乎都要比别处干净透亮,尤其是刚下过雨,那墨黑的天色莹润得像是一块琥珀。微风吹拂间,那夜色似乎也缓缓地流淌了起来,温如玉,淡如水。
除夕当天,闻歌因为肚子痛,上午便没有跟着徐丽青去约见她的朋友,一个人留在了酒店里。中午去餐厅吃饭时,竟意外地见到了傅衍——温时迁的男人。
他正在和一位浓妆艳抹,长相美艳的女人共进午餐。临窗的位置能一览无遗地看见不远处碧蓝色的大海,一束束金色的阳光落在水面上,那水光潋滟,闪闪金光,像是坠了一条银河,星光熠熠。
闻歌站在走道上,顿时挪不动步了。
正纠结着是当作没看见赶紧转身走开呢,还是跟小叔学一点,沉稳冷静神情自若又友好积极地上去打个招呼呢……
下一秒,傅衍就已经抬头看了过来。
当然的,闻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走道上,傅衍看不见那才是眼神有问题……
闻歌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不料,傅衍却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闻歌和傅衍之间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是惊鸿一瞥,这么正面的相遇却是头一回。她僵在原地,一双眼睛也定住不动,那唇角挂着的笑容别提多别扭了。
一直等他走到面前,闻歌重新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叫了一声:“姑父。”
傅衍的眼神变了变,竟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来,只是唇角微抿,依然是不怎么好亲近的清冷样子。
“一个人?还是跟温少远一起来的?”
现在谁跟闻歌提起温少远,她的脾气就有些不好,但对着傅衍她不敢摆脸色,闷闷地回答了一句:“我跟徐阿姨一起来的,姑父你怎么在这里?”
温时迁家里的情况傅衍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闻歌口中的徐阿姨是谁。并没有再追问,只回头看了眼座位上正托着腮往这边看的女人,淡声道:“有点事要办。”
闻歌的表情顿时又是一脸的便色,和这种看上去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的女人……能半点什么事?腹诽光腹诽,表面上她却装出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转身就要走:“那我不打扰姑父,先走了。”
傅衍也不拦她,只那眼底的笑意一深,颇为愉悦。
闻歌的那点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得亏她还若无其事地跟他说话,不知道心里已经纠结成什么样了。也没明白她是从哪看出来,他此刻的行为有些出格?就一个女人?哦,也许她还觉得这是他瞒着温时迁进行的。
闻歌饭都没吃,直接回了房间,关上门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又开始后悔……她跑个什么劲啊,又不是她做贼心虚,就该大大方方在邻桌坐下来边吃边听啊……
正盘算着等会再下楼去一趟,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服务员小姐的声音温柔又亲切:“客房服务。”
闻歌狐疑,没急着开门。而是隔着一扇门询问清楚了情况。这才放人进来。
打开门一看,服务员小姐正站在送餐车后,看见她温柔地一笑,把午饭送了进来。
闻歌吸着冰镇过的饮料,看着被她压在烟灰缸下那一叠被退回的房钱,还在回味刚才服务员小姐说得那番话:“午餐是傅先生让我送上来的,傅先生让我转达一声这家酒店的负责人是温少远。”
……
闻歌现在不止脾气不太好,浑身都有些不太舒坦。她把吸管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些纠结有多好笑。
傅衍要干点不好的事情也不会选在温少远的地盘了……她还挖空了心思想着怎么跟温时迁透个底呢,简直多此一举。
晚上徐丽青回来时,听闻歌这么说起,瞥了眼桌上每样她都只咬了一口的小西点,摇摇头,笑骂了一句:“小心眼。”
闻歌挠挠头,没敢跟她争辩,抱着睡衣去洗澡了。
晚上的时候,意外地接到了温时迁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懒洋洋的,拖着尾音,犹带着几分妩媚。很多年之后,当闻歌自己也经历了某些事,她才恍然,那是被疼爱的人才会有的。
“我听傅衍说,在h市看见你了。”
闻歌刚吹干头发,正坐在阳台上吹海风,闻言“嗯”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闭起眼来。
温时迁也没有多提起别的,就问了问她的近况,挂断电话之前,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提起了温少远:“闻歌你什么时候和你小叔联系下,年初三出差一直没回家,过年都这么忙,小心把身体弄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