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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学期已过半。
闻歌已经完全适应了学校的生活,但当然,这是闻歌单方面的想法。
老爷子接到班主任的电访,班主任在高度肯定了闻歌学习的努力上进以及对闻歌的看重和期待后,提出了几个“可是”,其中一个就是——不合群。
于是,委婉地提出了闻歌性格上的质疑,并积极表示自己非常愿意配合维护青少年成长的心理健康。
老爷子听到最后才知道,期中考试后,学校里组织了一场家长会。需要学生家长到校参加,就算不能参加也请致电了解一下孩子在校的情况。
因为两者闻歌都没做到,班主任干脆自己亲切致电,及时了解学生情况。
温老爷子有些诧异,因为闻歌连提都没有提起过。但当下,还是先压下了心底的疑惑,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忘性大上,并表示会近日就去学校一趟。
挂断电话后,老爷子想了想,给温少远打了一个电话,急招回家。
莫名其妙被跳过的闻歌,直到温少远回来,这才知道她热心的班主任干了什么事……
已经是4月末,正是春天温度反复的时节。下午快放学时下了一场大雨,闻歌毫无准备地被浇了一身,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了个热水澡。
等吃过饭,便有些无精打采地捂着毛毯坐在床上背课本。
安静的夜晚,屋外磅礴的雨声便显得格外响亮。那雨点落在地面上,溅出水花的声音似乎都清晰可闻。
闻歌捧着书本有些出神,脑海里思绪有些乱,一会想着太爷爷摆在后花园里的珍贵的花种是不是已经搬进屋了。
一会想起往年l市的春天,水乡的雨在她的不是很清晰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只依稀觉得总是很温和。那雨滴似万千绣花针,细密得斜打而下,落在湖面上,一圈圈涟漪,诗情画意。
一会又想起外婆,脑海里总有那么一帧是外婆坐在屋里,编着白色的草帽。她刚从外面玩耍回来,调皮地伸出脏兮兮得手去摸那草帽,然后外婆看着那黑手印总是无奈又好气地叫她名字。
最后那段回忆,因为过得太久远,她渐渐有些记不太清楚,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是她的以往,还是只是一段梦,模糊得似乎即将要消散的梦。
只有外婆那语气,还清晰得就在耳边,柔柔的,也碎碎的。
这样的雨天,想起这些,便格外脆弱。
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眼睛热热的,脸上温热的湿漉。不待她再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门外响起规律的敲门声,大概是没听到回应,又敲了几下。
闻歌这才慌乱地摸了一把脸,低头去开门。
因为垂着眼,有限的视线里看到的是一双男式拖鞋……还是温少远的。
闻歌狐疑地瞪圆眼。
温少远大三,又要兼顾学校,又要兼顾刚起步的事业。几乎忙得没空回来,因为温敬的托付,这才每周六送她回家后,小住一天。
今天才周四……
她错愕地抬起头,视线有些模糊。她眨了一下眼,刚确认是他。就见他伸手,轻捏住自己的下巴,微微抬起,然后俯下/身认真地看了一眼。
“哭了?”他问。
☆、第九章
第九章
闻歌有些愣住,下巴上的温度和轻柔的力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始作俑者还一脸认真的在打量她,那眼神,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她耳根微微有些发烫,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睛。正想说“看书看得眼睛酸,揉了揉眼睛就红了”,但“没有”两个字刚吐出,她就是一顿,转口,声若蚊蝇地解释:“嗯……我突然有些想外婆了。”
温少远沉默一瞬,松开手。握住她的手腕拉住她往房间里一退,自己则上前一步。进屋后,松开她的手腕,反手关上门。
这一下,楼下辛姨走动的声音直接被房门隔绝在外。
温少远看了眼她的房间,整理得很整齐,辛姨说她几乎不动房里的摆设。就算是给她新添上的,也总是规整地原样放着。
这样的小心翼翼,丝毫未改。却难得的,开始对他说实话。
他往床上丢着的语文书看了眼,径直走到她的书桌前坐下,也未开口提来意,先是问她:“今天的作业呢?都拿来给我看看。”
闻歌“哦”了一声,脸红红地摸了一下被他握过,似乎还残留着他温度的手腕,跑过去找作业。
一一摆放到他面前了,又从书桌上垒放着的书本里抽出他布置的“家庭作业”。做完这些,闻歌往后退一步,笔直地站在书桌旁。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她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么弄得跟办公室听训一样。
温少远瞥了她一眼,意外地没让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