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气更是少见。故而,与他较之,陈愚之倒像是护卫跟班了。
“兄长不必打趣弟弟,弟弟才疏学浅、不善权谋,若要报家族之仇,惟愿以兄长鞍前马后。”话已至此,陈愚之跳下马背,撩袍跪地,双拳抱于朱照业的面前。
若是让他属地的百姓知晓,称霸一方的淮阴侯也有跪下求人的时候,那真是眼珠子都要掉落出眼眶了。
“愚之。”朱照业侧头看他,眉毛稍皱。
话已出口便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陈愚之抱拳,稳声道:“愚之不信兄长从未抱有问鼎逐鹿之心,只待兄长一声令下,愚之愿倾全族之力相助。愚之只盼兄长用心筹谋,他日成就大业之时能了却弟弟亲刃仇人之愿。”
不知何时,一派明艳的阳光突然就躲进了云层里,山头暗淡了下来,面前的京都也变得有些灰蒙蒙了。
朱照业周身的气息都沉淀了下来,让人有些揣摩不透。
陈愚之虽有九成的把握,但只因仍有那一成在,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来京都之前,他曾和家里的谋士商议再三,若宣王并没有抱起事之心,那么今日他这番话便会成为日后的一根刺,随时随地会扎向他们自己。临到刚才他还有些迟疑,死他一个不怕,怕的是将淮阴侯府一齐拉入水中,那么报不了杀母之仇事小,连累陈家满门覆灭事大。
山头的风呼吼咆哮,三月的明媚天立刻就变得莫测了起来。
陈愚之低着头一声不吭,今日若下错了赌注,那只愿他运气不济罢了,想来凭借他和宣王的情分,他是不会在陛下面前去告发他的。
思来想去,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罩在了陈愚之的拳头上。
“愚兄有你,已胜过千军万马。”
“呼呼——”山头的风狂放地卷起一地的残枝,风打着璇儿朝京都城里奔去,像是收到了某种号召。
陈愚之霍然抬头,眼神像是拨开云雾的煦日。
***
江府门口,依旧迎来送往。
一辆四匹马拉动的马车停在江府的侧门口,机灵的仆人立刻招来软顶轿子准备接应。
马车上下来两人,头一个满头珠翠高贵大方,气度雍容,一看就知道是高门大户的太太。
“秦大夫人来了,有请有请!”
大夫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主人家的热情。她转头看了一眼马车上下来的第二人,手一指,自然有奴才弯着腰当脚踏子接应。
弯腰匍匐在地的仆人本已绷紧身体做好受力的准备了,怎知一阵淡香飘过,他还未怎么感觉,人已经飘然落地了。
秦大夫人招手,于后来下车的小姐便上前挽着她的胳膊,两人一齐朝着江府后院走去。
“傻了?”门口的小管家轻踹了一脚地上的人,“托秦家小姐的感觉如何,可是比那些臃肿肥胖的妇人好上许多?”
充当脚踏的人爬了起来,红着脸拘束地搓手:“她、她是踩着我下来的么?我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无啊!”
“噗嗤!”回应他的是众人连绵不断地嘲笑声。
“秦夫人和秦小娘子来了!”
二人还未进入正厅,一道清脆的嗓音便在门口响起,众人当即噤声,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秦家乃是家学渊源的高门大家,细数秦家家史不难发现其有所成就的先人甚多,从掌文的相国到从武的将军再到传播思想的大家,不一而足。到了本朝,秦家更是备受器重,秦老爷子乃陛下恩师,统领百官的相国大人,屹立朝中三十年不倒,堪称神话。秦家有二子一女,长子任凉州都督,掌西境边陲大军,次子虽未入仕但却是当下备受推崇的书法大家,其作品说是一字千金也不为过。
此刻走在靠前的妇人便是秦家长媳,陈郡谢氏之女,陈家与秦家可谓是门当户对,同是高门望族。谢氏依旧是那派雍容大度的模样,嘴角含着三分笑,既有高门长媳的端庄又不失平和。再往后看去,落在她身后半步的……不是这满京都翘首等待名花落入谁家的秦家六娘是谁?
听说此女国色天香,既有西施之容貌又兼昭君之气度,实是这京都最耀眼的贵女。没见过这朵“国色花”的,此时正探着脖子朝外面看去,就想一睹秦六娘的芳容。
瑶光自然不知众人如此期盼她粉墨登场,她跟在伯娘的身后,从容不迫地步入了花厅,眼眉大方,似丝毫未被这四处窥探的眼神惊扰。
“嘶……”角落里,不知道是哪家小娘子倒吸了一口气冷气。
瑶光听闻响声,偏头看去,一道粉色的身影嗖地一下藏在了前面的人的身后。
“怪说不得你们家的人不爱带六娘出门,换作是我有这么个倾国倾城的女儿,我也得看仔细啰!”坐在中间榻上的老太太开口了,她眉眼之间都是笑意,一双带着皱褶的手朝瑶光伸了过来,“六娘,快近前来给老婆子看看,这上了年纪的人啊就喜欢看你们这样的可人儿!”
瑶光莞尔一笑,双手微微拎了一下裙角,莲步轻移。
“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