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背虬龙,几十年过去了,你依旧长进不大啊!”
率领太华门人前来助阵除妖之人,是长老宝匣,论辈分是掌门羽衣轻的师侄,亦有离形去知修为,而且在门中担负巡山护法。
按说宗门弟子都有护持传承的责任,但毕竟不是谁都擅长斗法杀伐。像太华门这种传承悠久的名门大派,门人职司划分细致,其中巡山护法就是在必要之时,代表宗门出山行杀伐事。
修仙之人持杀生戒,杀伐之事往往遗祸难料,所以代表宗门出山行杀伐事者,不仅仅是要有相当修为法力,还要有持戒慎行之心,否则失足沦落,成了滥杀凶残之辈,只会徒添修行劫障而已。
当年太华门率众入东海斩杀巨鲸,其中就有当初的巡山护法参与,可想而知肩负此等职责者,在世间声威如何。
长老宝匣身材高大,发丝斑白,神容威严冷峻,手持鲸骨杖雷光电闪、水波漫涌,空中雷云伴随而至,正是壶洲客得意道法——召雷亟顶阵!
“老、匹、夫——”铁背虬龙鳞片破损焦黑、一身青烟直冒,扭转龙躯对着宝匣低吼着说道:“当年你无非是借羽衣轻一枚雷府仙符,才勉强将我逼走,如今又从羽衣轻那里借来什么法宝了?”
“大名鼎鼎的鲸骨杖,你居然不曾耳闻吗?”宝匣冷笑道:“哦,也对!这些年你潜身缩首、退避黄河水府,与外界隔绝、不闻世事久矣,否则也不会躲过天下修行人的耳目。今日现身南巢泽,是做好赴死准备了么?”
“哈哈哈哈哈——”铁背虬龙放声大笑:“如果是让羽衣轻那厮亲自出手,我兴许还会有几分退意,可是就凭你们几个?想杀我,还要拿你们自己性命来试!”
“区区蜷缩泥潭妖孽,还不值得掌门出手。”宝匣一挥鲸骨杖,雷云遮掩天际,滚滚闷雷、灼灼电蛇,朝着铁背虬龙压迫而下。
反观铁背虬龙,硕大的龙头面目狰狞,似乎也有几分不甘,正当他欲再施妖法之际,却忽感异样,猛然低头看向下方湖面,随即嘶吼道:“妖禽误我——”
伴随这声龙吟,召雷亟顶阵威能尽展,顿时雷光电闪,南巢泽水面上一片轰鸣。
……
如果说南巢泽中还有一处安宁之地,不在湖底深处,而正是那座湖中岛。
依旧被怪异妖雾笼罩的湖中岛,此时金辉四溢,金圭上人脑后光轮普照四方,从各处汇聚而成的巨大力量,让他变得虚幻不实。
“荼罗血飨宴,快了、就差最后一步了。”金圭上人自言自语道:“九州修行人啊,你们可不要这样轻易斩杀铁背虬龙,让他尽展威能,在最后充满不甘与怨恨中,沉沦消散,化为荼罗血飨宴的最后佳肴。”
远处轰动的雷声,穿过妖雾只余淡淡闷响,金圭上人专注不动。而小岛岸边浪花上涌,一股凝而不散的水华渐渐触及陆地,随后一人自浅水间突兀钻出,正是齐德仲。
金圭上人察觉有异,站起身来走近一瞧,正好与齐德仲四目相对,两人看见彼此,一时怔住没有动作。
齐德仲是如何来到这湖中岛的?说来话长——
在当初察觉玉叶仙子落入下风、难以继续抵御铁背虬龙之时,齐德仲一念之间就已经想好如何相助了。
正如玉叶仙子所想的那般,齐德仲的确是豁尽全力发出了那一剑。不过其中细节关窍就非仙子所能知晓了。
齐德仲先以仙衣护身法、配合玉篁剑阵,试图破除铁背虬龙所聚无形水汽,此举引起铁背虬龙留意,先行引动水汽灵性毁散,造成强烈冲击。
齐德仲要的就是这一个瞬间的留意,瞬间剑阵尽成一剑,在激荡冲击间直逼铁背虬龙,不为正中目标,只单纯要削断逆鳞,留下一处致命破绽。
当时场面异常混乱,漫天激荡混杂的法力,元神感应也变得错乱,齐德仲甚至没有心思去留意那一剑是否功成,直接御使渡海法舟,将自己收入其中。
齐德仲的那枚榄核舟乃是小洞天法器,不仅可以收纳事物,连自己也可以躲避其中,作为护身法器。
渡海法舟在激荡冲击间正如一枚小小榄核,直接被巨大力量压入水底,好在有法舟庇护,齐德仲这才保住了性命,而且也不至于受重伤,只是经脉元气运行稍有滞碍,事后调养一番就无大碍了。
经此一剑,齐德仲也明白自己确实修为不足以插手其中,身在湖底干脆打算水遁离开,先退避远处再说。
可是当他元神世界向外感应之时,身在湖底更能发现怪异。照理来说,南巢泽是一片广袤湖泊,就算没有铁背虬龙一伙妖魔,也应该有许多水族生灵才对,但齐德仲一番感应,却发现湖中竟然半点生机皆无!
这不是水族生灵因妖魔栖身而退避,乃是这片湖泊物性中,却无半点活泼生动,宛如一滩死水。
这就让齐德仲好奇起来了,他借渡海法舟在水底潜行,小心感应湖中气息,终于发现那些不断被卷走的妖怪血肉,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于是齐德仲也跟随前往。
最终,将齐德仲带到了这座湖中岛。
在上岸之前,齐德仲就已经察觉此地不同寻常,具体是怎样状况,齐德仲只觉得玄妙难言,只是体内的玄水之精与之似有呼应。想来想去,南巢泽中能与玄水之精有所牵连的,恐怕就是那座真龙水府了。
真龙水府类似修行人的隐世洞天,但玄妙不同,而且未必有具体的门户出入,只看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