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飞天北去,一路无阻,按落云头远远看见津卫港之后,战火硝烟已然消失,家家户户门前都插着小黄旗,以示对天王教的忠诚。
齐德仲与侯亚夫尚未落地,玉京城方向就有一线银光飚然直飞而至,正是护教神将辛无量,来到齐德仲前方数丈凌空站定,抱拳应道:“军师大人猜测你会前来,果然不出所料!”
“贵教军师大人一向神机妙算,齐某佩服。”齐德仲眼神示意地上:“贵教军威沛不可挡,城中百姓敬畏有加。”
辛无量淡然说道:“这并非是我教谕令,是城中百姓自发之举,教国初立,还需重编户籍,家家户户难免心有戚然,如果悬旗能得心安,我教自然不会干预。”
“你们都不在意,我也不会管。”齐德仲说道:“内子要寻贵教神将横宗镇一会,不知辛将军可否引见?”
辛无量看了侯亚夫一眼,说道:“横将军随侍军师大人,你随我来便是,军师大人也想见你。”
三人一路飘飞,来到玉京城中,白莲生起居不在皇宫之中,而是将供奉院改作教务院,自己在内中处理种种事务,天王教国初立,白莲生的忙碌可想而知。
重新踏足此地,齐德仲发现周围环境并没有多大的改变,穿过几间厅堂,周围尽是天王教众出入繁忙,偶尔还能听见喧闹嘈杂的议事声。
时近黄昏,齐德仲刚见到白莲生时,正好是用餐时间,一位侍从给白莲生送上一份药膳,犹见白莲生埋头奋笔疾书,根本没有功夫进食。
“你们来了?”白莲生只在百忙之中抬头看了齐德仲一眼,“公务繁忙,不及远迎,我想太子殿下应该不至于恼怒。”
“太子二字莫提,否则在你面前我不知如何自处。”
齐德仲带着侯亚夫安静坐于一旁,横宗镇托着一卷明黄绢绸递给齐德仲说道:“这是军师大人让你过目的事物。”
齐德仲接过绢绸,侯亚夫则是眼带凌厉地盯视着横宗镇,对方有感无应,径直走回白莲生一旁侍立不动。
其实在拿到这一卷绢绸时,齐德仲就明白这是皇帝齐镐的传位诏书,只不过齐德仲并没有将其展开细看,而是微微叹息,随即引动真火,将其焚烧殆尽、不留灰烬。
“齐道友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白莲生问道。
“前朝旧物,就让它伴随着朝代的衰亡消散去吧。”齐德仲说道:“留此物于世,不过是徒惹祸端,百官公卿南下而无君,前朝帝室身处玉京,这样的处置才是最妥当的。”
白莲生再问:“齐道友不相信血脉的号召力么?”
“号召力不在血脉。”齐德仲说道:“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国破家亡,前朝帝室也不过一匹夫尔。”
此时白莲生停下手中的公务,抬眼直视齐德仲,眼神中带着隐约寒意:“齐道友可知晓,因你之行,本该南北双雄对峙的局面,现在变成了三足鼎立,这让九州争霸的变数愈加复杂了。”
齐德仲摇头道:“这并非是我的手笔,而是冯华遗计。他原意是想以我之手,让乾朝江山借尸还魂。然而现在乾朝太子匿迹于东海波涛间,沪海江南顿陷无主国度之况,能否保持三足鼎立的态势,已不在于我,而在与沪海江南自身。”
白莲生说道:“阴谋者欲复辟乾朝帝室以作傀儡,沪海江南是重要的落子之处,现今帝室皇裔在我教掌控之下,而齐道友又欲脱身局外,阴谋便已化解大半。”
“我若不抽身而退,沪海江南将无宁日。”齐德仲说道:“若以局外旁观之眼,或许能寻根溯源,找到阴谋者源流根本,从而彻底捣毁。”
白莲生眼神发亮:“齐道友似乎成竹在胸?”
“齐某已有几条线索,接下来的日子要慢慢探查。”
“需要我教协助么?”
“我相信军师大人不会平白无故相助。”
白莲生承认道:“这是自然,如果齐道友愿意出面代表我教与沪海江南相商,联手打击南楚,在对付潜藏阴谋者一事上,我可调遣大军与司祭环众长老相助于你。”
齐德仲微笑道:“军师大人好大的胃口!且不说打击阴谋者本就是让贵教消除隐患,还要齐某出面说服沪海江南?说是联手,实则依附臣属,那齐某这说客的角色算是定死了。至于其中有何凶险,不还是齐某一身担当?”
“齐道友乃当世修行高人,逼迫不了,所以话先放在这,如果日后齐道友有何为难之处,随时可以寻求我教帮助。”白莲生靠在椅背上说:“只是届时局势有变,怕是条件也不同了。”
“如今此事牵涉了一些修行界的隐秘,天王教最好还是别掺和其中了,否则是是非非说不清楚。”齐德仲摆了摆手。
白莲生何其智慧,仅凭齐德仲这一句话就明白过来了:
“哦?莫非是与红山议会有所关联?看来阴谋者背后的势力绝对不可小觑了……”
修行界三字有不同的理解,广义而言,天下间有筑基修为者都能算是修行人、都在修行界中;狭义而言,以遵循红山议会的修行各派组成的圈子,才能算是修行界。
如果从狭义角度来判断,天王教中修行人众多、修行高人亦是不少,但他们并未纳入红山议会的行列中,所以不能算是修行界中人士。
修行界因为有红山议会的存在,以九州十二宗门为首的众多门派,长久以来与尘俗间有着一重看不见的界限,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