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盛世特意吩咐走莲城海路(7764))
这条路线是莲城的一道自然风景,马路沿着海修筑,市民可以通过车窗,一路观海远行。
走这条路,无疑绕城走远路。
但是面对盛世的命令,黑曜向来秉持内部方针,不质疑,坚决执行。
莲城的海,在逐渐浓密的夜色里,隐隐褪色变得漆黑深邃。
冰凉的风从遇见黑暗的深海吹来,刮走莲城为数不多的温度。
城市颜色各异的霓虹,沿着敞亮的弧形路面,在晚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瞬间点亮。
如金蛇狂舞,顺着环形的公路,盘旋绵长。
路边五颜六色的灯光,静静的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原本沉静的海面顿时变得热情、奔放。
顾南溪的左手一直被盛世扣住,迟迟得到纾解。
面对这种无赖,顾南溪最后不得不放弃挣扎。
两人静静的坐在车里,仍然处于方才话题引出的冷场,相互之间并无交流。
内心的抵触感依然健在,顾南溪刻意往车门边倚了倚。
懒懒的靠着皮质的靠垫,伸长脖子保持远眺的姿势,刻意将注意力集中在窗外的风景,
拒绝与盛世进行交流。
整个车厢的氛围异常冷凝,如掉入冰窖般深寒。
豪华的宾利,穿过莲城蜿蜒的海岸线,华美的流线鬼魅滑行,最后绕进四通八达的中央马路,优雅地绕进繁华的市区。
原本静谧浓黑的夜色瞬间霓虹满天,错杂的街道拥堵着潺潺人群。
喧嚣四起的莲城,城市里四处沸沸扬扬。
灯红酒绿,魅影重重,乱入人眼。
不多时,随着车辆的前行,面前的景致又突兀的发生变化。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顾南溪却能很清晰的辨认出这条街道。
不知是光线昏暗的缘故,还是这几日的精神不济,她的脑袋顿时有些昏沉。
连带着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脑海里更是迷迷糊糊,思绪混乱。
盛世双腿交叠,姿态高雅的坐在旁边,单手抚了抚车门的扶手,在不断交替变换的明暗光线里,冷冷地说道:“停车!”
话音刚落,宾利立刻顿住,纹理清晰的轮胎与粗糙的地面摩擦,发出“吱”的声音。
寒凉的冬风刮来,卷起地上枯黄的灰尘与树叶,悄然的绕过轮胎。
顾南溪不明白盛世的举动,略微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双眼怔怔地看着他,“来这里干什么?”
盛世抬眼,漆黑的双眸与他对视,眼底神色坚定,良久后开口,语气沉稳地说道:“陪我下去走走。”
顾南溪皱了皱眉,满眼戒备,心理抵触地想摆脱他的束缚。
盛世冷着脸,重重地握住她的手,脚步优雅地迈出车门。
顾南溪本不乐意,但是碍于盛世拖拽的姿势,不得不跟着下了车。
几次挣扎着想要摆脱盛世的控制,最终都被他无情的遏制住。
略微有些气恼,顾南溪喘着粗气,抬眼看着面前的盛世:“你到底要干什么!”
盛世并未搭理她,反倒是紧了紧握住她的那只手,抬步往前走去。
顾南溪就这样被他拉着,脚步不情愿的向前挪。
他们面前,是一条宽阔幽静的柏油马路。
这条名唤梧桐街的道路,直接通往不远处的莲城大学。
为了学生安全,机动车辆必须在路口停车,想要往里走就只能骑脚踏车或步行。
此时的梧桐街,经过岁月的洗礼,赋予了莲城极其浓厚的旧日气息。
路面极其宽阔,两旁的梧桐树也已是年过百岁。
繁茂的枝叶撑开,将整个路面上方覆盖,在灯光的照耀下,到处光影点点剪影斑斑。
熟悉的场景,让顾南溪顿觉恍如昨日。
只见扶着粗糙的树干,抬头满眼的光影入眼。
一阵清风拂过树梢,枯黄的梧桐叶簌簌而落,发出“沙沙沙”细微的声音。
抬手,一片干枯的树叶纷繁而落,轻飘飞舞地落在那只绑住绷带的右手掌心。
顾南溪低头,静静的看着它。
余光瞟向长街的尽头,薄暮渐起,光芒晕开处,记忆中茫茫人群里那个颀长俊朗的身影。
身着俊挺的西装,负手而立,姿态高冷孤傲,站在灯光明暗里,静静等候。
她甚至还能清晰的记得,那时年轻俊逸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在心坎之上清楚的摹刻。
一阵寒风萧索而过,缓缓地拂过手心,静悄悄地卷走余温。
残存的温度消失殆尽,连着记忆也逐渐消逝。
脚步徐徐地迈进,顾南溪抬头,仰望的姿势,正好看到盛世漂亮的侧脸。
大抵是路灯昏暗的缘故,他的轮廓不再是往日的冰冷坚硬,反倒柔和不少。
他还是记忆里的样子,依旧俊朗潇洒。
只是五年的时间,将他磨砺得更加的深邃而富有内涵。
他们之间隔着洪荒的五年,终究演绎了一场分离。
不论曾今爱或者不爱,淹没在人群里,最后变成路人。
哪怕是她不愿再提及,现在故地重游,过去的一切仍就像是长了风,呼呼地灌进她的脑海。
寒风让她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路边忽闪而过的脚踏车,相互嬉闹的学生快速地踩着踏板,轮胎旋转生风而行。
路上笑闹着的学生,脚踏车龙头歪歪扭扭而来,下一秒即将与顾南溪亲密接触时,前方猛力地一个拖拉狠拽。
“咚”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