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宫的御花园内,楚王每日下朝归来的必经之路上,此时有人将歌唱起,把舞跳起。
花团紧簇的花圃之中,乐师奏响丝竹,美人慢姿起舞,香风酒熏,一派纸醉金迷之色。
地上铺着竹,长案,蒲团,桌上摆着美酒佳肴。
孙叔敖席地而坐,有美人为他敬酒,有宫人为他打扇,可是他通通挥开,只是着急地追问,“凰儿,你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情听曲!”
“那我该做什么,表哥?”同样席地而坐的芈凰喝着小酒,幽幽问道,命乐师,女伶不要停。
“如今整个郢都城都在传妹夫有寡人之命,你至少应该为他去大王面前求个情吧?!”孙叔敖十分捉急,他思忖着这事到底要不要派人赶去通知从宛城赶回的祖父一声,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觉得若敖子琰人还是很不错的,怎么这个节骨眼上,摊上这种事了。
对于若敖子琰之事,若是她越往前凑,只怕他和她都死的越快,而她的太女之位也会不保。
那岂不是自己找死么?
“表哥这话不能这样说,我们一日没有成婚,他一日还不是你妹夫。况且这婚事本就是父王赐下,若是父王要收回去,我们做儿女又岂能不从?”芈凰小脸不以为然。
“表妹,你怎能这么薄情负义?”孙叔敖闻言失望至极。
“叔敖表哥,莫急!”
“若真是有人在背后造谣,此事定会水落石出。”芈玄连忙起身笑着拉住他,劝道,“我们不如安下心来,歇息几日,你看大姐回来这半个月,接二连三,宫里发生这么多事,哪有什么心思休息一下。按我说这婚事办的也太急了,寻常女子最少都有半年到一年准备的婚期。”
“嗯,话是这个话,可是”孙叔敖还想再劝,可是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小手,雪白柔软,好似一团莹白,不知怎么觉得特别耀眼。
“还是玄儿理解,我也觉得这婚事太快,如今暂停一下也好。”芈凰闻言阖手一笑,“听贤夫人夸你琴音十分出众,不若今日你来伴奏,她们来跳舞。”
“好啊!玄儿,还会唱歌,大姐要听什么?”芈玄也来了兴致,起身走到古琴旁,纤纤玉指轻柔一勾一拨,琴弦铮铮悦耳。
“就唱那首一世婚嫁。”芈凰笑道。
“好!”
“歃血飞沙,谁陪我征战天下
八百诸侯,谁人攻下,一城浮生若梦
画骨成沙,谁怜我花容天下
雪漫红纱,枯颜葬下,一抹弹指风花
大浪淘沙,谁许我且试天下
放逐天涯,红尘释下,一世琴棋书画
半城烟沙,谁为我倾尽天下
血染朱砂,谁人沏下,一壶杯中铭茶。
雪月风花,谁留我一缕韶华
洗净铅华,谁人写下,一弯敛眉月华
水月镜花,谁允我一世风雅
覆了荣华,谁人划下,一笔负心情话
雍容尔雅,谁等我一生无暇
远了天涯,谁人记下,一瞬惊鸿一刹
一念之差,谁与我一世婚嫁
寂寞浮华,谁人卸下,一片心田防备。”此词改编自网络
随着玉指轻捻,曼妙的音符飞出,芈玄朱唇轻启,温柔的嗓音,一曲凄美荡气回肠的爱情就从她口中娓娓溢出。
温婉的歌声,如优美的蝴蝶轻舞在百花之间,忽上忽下,随风飘向远方,此时,阳光明媚,倾泄一世。
透过斑驳的光荫,树下,有女子轻闭双眸,一脸含笑,席地倚在木靠之上,轻轻呢喃,“真是两世都不曾有过的惬意”
她头顶上的树枝间,几声黄鹂闻歌轻啼,便成一幅动人诗画。
孙叔敖没有听清,出声问道,“表妹,你说什么?”
“表哥,我是在叹,玄儿这歌唱的真好。难道你都不觉得好吗?”芈凰带着几分促狭看着芈玄,只见她目光温柔如水,双颊绯红,自始至终却只看着那一人,而他却傻乎乎地问自己。
“玄儿的歌声自然好听。”孙叔敖闻言看向百花丛中席地而坐,伏琴而奏的柔美女子,那黝黑的皮肤霎时红的更黑,然后又再度正色说道,“可是你的婚事更重要。”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活该二十有五,还打着光棍!
芈凰真的该为她孙家人担心一把!
以后会不会绝后。
一曲缱绻情深,又如绕指柔,撩人心扉。
不知拨动了谁今生懵懂的心弦,又不知挑起了谁前世记忆的心弦。
躲在远处大树后的的容瑜闻声,不禁鼻间一酸,低声说道,“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玄儿”
暗中收买了内侍官的容瑜,身穿黑色的寺人服,手中握着当年芈玄大婚时,自己承诺要送给她的金色凤簪,只见金色的凤簪身上雕刻着蝇头小字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容瑜心情复杂,他无法忘记当年他们初次相遇时,她如今日一样动人的歌声,每一词每一曲,都撩拨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带。
只记得彼时她站在梨花树下,柔若春花,更忘不了她跟随自己离开楚国,回望郢都寥落的背影,掩饰了太多的心碎和彷徨
“铮”的一声琴弦断裂,芈玄捂着玉手,“嘶”的一声轻叫出声,所有的乐曲戛然而止。
“怎么了,玄表妹?”孙叔敖一把冲到琴案边,握住芈玄的小手。
芈玄一怔,臻首微垂,小脸顿时通红,轻声说道,“表哥,我的手划破了。”
芈凰却一笑,看来表哥还不算傻的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