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宫外有人传信。”周菀方一回侧殿,福慧便递上来一封信笺。、
周菀皱眉接过,只见上书“欲知陛下如何,务必出宫相见。”
福慧有些担忧的问道:“殿下,是要出宫相见吗?”
周菀沉吟片刻,方道:“没有落款,来路不明,又是这种时期,最好还是见上一见的。”
“那为何要在宫外相见?”福慧有些不解。
“宫中形势复杂,一动或者一静,皆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对方估计也是怕有什么意外。”
“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怕是不怀好意。”福慧似乎很不想周菀出宫。
周菀凝眉不语,似在心中权衡,许久方道:“若是能够,最好还是要见一面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过现如今,怕是出宫也很是艰难了。”
宫中守卫森严,皇帝病重,应该是已经戒严。
“殿下不是有块令牌吗?一旦亮出来,谁敢拦您?”福慧想也不想的问道。
周菀回头,眼如利剑。
福慧被她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忙道:“奴婢瞎说的,当不得真……”
周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念一动,转而进入卧室,蹲在床头,伸手在雕花木床下一阵摸索,只听得一声轻响之后,周菀就拿出了一个紫檀木木盒,打开之后,只见盒内以红绸为底,上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枚令牌。
只见那令牌用赤金打造,牌面雕着祥云腾龙的图案,正面上书三个工整的楷书:如朕亲临。
周菀揣着令牌行至福慧跟前,道:“这令牌至关重要,此乃多事之秋,此物一出,怕是会横生波折,这宫中,我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你且收好,勿要让人发现。”
“殿下出宫不需要令牌吗?”福慧轻拢衣袖,做出一副乖顺之态。
“我记得你是有个弟弟,对吗?”
周菀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一把锤子一般敲在福慧的心口。
她只觉得心跳飞速,就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强忍着怯意道:“奴婢跟您提过一次,没成想您还记得。”
周菀微笑着问道,“我记得,因为水患,家人分离,对吗?”
“您记性真好,是这样的。”福慧瞳孔微缩,面上仍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周菀看了一眼她被抓得满是褶皱的衣角,问道:“你弟弟找到了,对吗?”
福慧打了个激灵,慌忙道:“没有,奴婢身在宫中,从哪里去找他呢?”
周菀轻轻扶额,笑着道:“瞧我这记性,隐约听了一耳朵,说是谁的弟弟找到了,就以为是你,没想到记错了。”
福慧干笑一声,“奴婢的家事,能得郡主记挂,是奴婢的荣幸。”
“这令牌你收好了。”周菀细细叮嘱。
还未等到周菀想出出宫之法,用过午膳,便有眼生的小太监,前来宣周菀前往乾元殿侍疾。
那小太监催的急,周菀却是不慌不忙。
“殿下,陛下醒来,最想见的就是您了。”小太监苦口婆心的相劝。
“不慌,且先告诉本宫,是谁派你来的?”周菀端起郡主架子来,倒是唬住了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不过是个小角色,不过几句诘问,脸上便显出支吾之色,周菀心里大致就有底了。
“殿下,您还是快些过去吧,去晚了,恐落人口实,坏了您得名声。”小太监虽脸上显出窘迫之色,却还有几分口才,虽然机灵,到底死经事少,容易露怯。
周菀笑着问道,“不知小公公,是哪位总管手下的?”
小太监不知就里,仍然答道:“奴才本是嘉和宫的扫洒太监,受江公公教导,因这些日子,乾元殿事多,便调过来帮忙的。”
嘉和宫是一座冷宫,常年不过几个扫洒之人。
周菀点点头,惋惜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本宫心里有数了,可惜。”
小太监并未听清,却也不敢再问,毕竟从前总是一个人面对一座清冷的宫殿,从未见识过什么大人物,这次贸然前来传话,原话本是嚣张之极的,他凭着自己的机灵圆了下,内心本有几分自得,此刻不过一个照面,便感受到了为难。
“您还是快些去吧,可怜可怜奴婢,去晚了奴婢怕是要吃板子。”小太监继续催促,还装起了可怜。
周菀摆了摆手,丝毫不为所动,“不急,你先回去复命,本宫见过外祖母之后,自会前往乾元殿。”
小太监拿她没办法,只得先应了下来。
周菀径直走入崇庆宫主殿太后的卧室。
“外祖母,怕是来者不善。”周菀卸下了之前的伪装,面带忧色。
相比较太后对太子的戒备,周菀其实一直是很相信他的,太子性情懦弱、仁善,哪怕备受责难,仍然两眼清明,心态平正。她觉得他不像是会弑君弑夫的奸邪之辈,而对乾元殿的戒严,不像是想行谋逆,而更像是一种保护。
如今,有人打算撕去这层保护壳了。
她心里猜测,恐怕不止是崇庆宫,怕是各宫各处都收到了侍疾的传召。
她心头一跳,突然想到了什么,正真危险的,不是她,而是太辰宫,以及,东宫!
能有这么大的能量逼宫的,只有一个人——杨清!
杨清身居太师之位,总管京师事物,也只有他,才能有机会调动京营的守卫!
太子迂腐,他与杨清之间因姻亲关系建构的合作,恐怕以及破裂了。
周菀在一瞬之间,想到了很多,却又不便明说,因为这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