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殿下勿要担心。”奶娘笑着道。
周菀仔细的打量着她的神色,沉默不语。
大公主眉头都皱起来了,神情倨傲:“这总不是什么好现象,你们可不要因太子妃薨了就怠慢皇长孙,不然,本宫给你们好看!”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两个奶娘一同跪了下来,再三保证。
皇长孙作为东宫唯一的小主子,皇帝唯一的孙子,自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凡事皆不敢怠慢,光喂奶便有八个奶娘。
而这两个奶娘,一人神色坦然进退有度,而另一人此时却是神色慌张神情紧张,周菀眉头一皱,总觉得似乎哪里显得十分违和。
神色坦然者便是刚刚开口说话的奶娘,她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光滑细嫩,身形圆润,面容清丽,可到一句容色姝颜,一看便知平时保养得极好。与贵人说话间落落大方丝毫不漏怯色,看样子也是出身良好之人。
而另一个奶娘此时微微低垂着脑袋,眼神有些闪躲。
“既然如此……”
“阿秀!”
大公主话音未落,便被周菀打断。
大公主回头,有些愣愣的看向她。
周菀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继而看向那个稍显怯懦的奶娘,问道:“刚刚是你喂奶的?”
“是……是……奴婢喂得。”那奶娘脸上满是紧张之色,脸上满是红晕,显然是个内向之人。
“不必紧张。”周菀摆了摆手,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只说是或不是便是。”
那内向奶娘面上神情稍缓,眼睛眨了眨,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是……”
周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语气却是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皇长孙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正常的小孩子脸上都是红扑扑的,而他却是惨白的,是不是你们这些当奶娘的不尽心?”
此语一出,犹如惊雷。
怯懦奶娘吓得“噗通”一声,战战兢兢的跪伏于地。
“殿下饶命,这样的话可说不得的,言语似刀锋,句句催人命。”那态度坦然的奶娘,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周菀挑了挑眉,心下一动,这奶娘虽身处下风,但反驳却柔中带刺,看似辩解,实则却是将一顶诬陷的大帽子轻描淡写的戴到了周菀头上。
“有点意思。”周菀轻笑一声。
那怯懦奶娘此时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身形摇摆恍若一吹就倒。
“别急着反驳。”周菀意外的高姿态,看的大公主一愣一愣的,不过她向来知道她胸中自有丘壑,想着便且看她如何收场便是。
“奴婢不懂郡主殿下这是何意?”那态度坦然的奶娘回以直视,一副坦然之至的样子。
周菀轻笑一声,笑着点头,“你倒是不慌,还没问一句,怎么称呼?”
“奴婢夫家姓张,娘家姓李。”
周菀眉眼弯弯,笑意盈盈,“这位张李氏,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妇人啊。”
“您多虑了,奴婢出身寒微,夫家得太子詹士宁大人看重,有幸入得皇庄,成为一名管事,而奴婢产子不久,便恰逢太子妃娘娘产下麟儿,有幸成为皇长孙殿下的奶娘。”张李氏眼神清澈,尽是坦然。
周菀却是不慌不忙,“不过随口一问,倒是惹出你许多话来。”
张李氏额角一抽,似是心气不平,复又平静下来,轻轻的呼了口气,看向周菀道:“贵人询问,奴婢自是不敢懈怠,不想竟因此惹得贵人不喜,是奴婢的不是。”
她这么一说,倒显得周菀咄咄逼人了。
“倒是有几分急智。”开口的却是作壁上观许久的大公主,“不过你是仆,我们是主,说你是,你便是,说你不是,那不是也是。”
大公主在众多兄弟姊妹中,总是显得有些没脑子,纵有千般缺点,但总有一点好——护短。
周菀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张李氏面上仍是一片平静,沉静开口道:“奴婢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奶娘,低贱之人,惹得贵人不快,实在是罪过了。”
“说来可能不信,如李奶娘这般沉静端方的奴仆,我还未曾见过。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李奶娘倒是过于沉稳了,反而漏了破绽。”周菀脸上满是笑意。
周菀随手招了招,彩衣立马上前,周菀压低声音对她耳语几句。
彩衣点了点头,便向殿外走去。
“,可能是很正常的情况,也可能是因为喂了一些不洁之物。”周菀一开口,便是十分笃定。
“郡主殿下,口说无凭。奴婢虽是卑贱之身,但您若是执意要将脏水喷到奴婢身上,便是血溅当场奴婢也要以证自身清白。”张李氏似是把握十足,脸上毫无惧色。
“不急。”周菀又道了这么一句,一副智珠在握之态。
“郡主殿下,自进得殿中,似乎便一直盯着奴婢,奴婢可否知晓,到底是何处惹得殿下不喜?”张李氏骤然发问。
周菀轻叹一声,“你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的奶娘。”
她的眼光在战战兢兢的就差趴在地上的怯懦奶娘上扫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张李氏,如果眼光会说话,就好像是在嘲笑张李氏的辩解多么苍白一般。
周菀上前,一把抓住张李氏的手,摊开一看,细腻光滑,眼中闪过一抹讥诮,“白白嫩嫩,一点茧子都没有,看起来起码是富庶之户,这倒是与你所说的出身寒微不太相符。”
张李氏微微地下头来,复又抬起,眼中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