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沉沦,半弦渐现,皇宫上头笼罩着一层深沉的阴霾。宫内灯火通明,太监宫女个个面露慌色,纷纷窃窃私语。西宫深处,一身穿凤袍的妙龄女子倚窗望月,乌黑的长发盘于头顶,佩戴一凤冠。眉若细柳,面如粉黛,一颗泪痣于左眸上。凤眸中浅浅哀伤不慎流出,渲染散落一地的月光。
“报,王——王晏驾了——”
跪在门口的太监浑身颤抖,仿佛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一般。
女子略抬眸,月光下那张慑人的面孔不曾有一丝波动。
“若无其它事,退下。”
“报——报——”
太监吞咽了几下口水,将头埋得更深,惊恐的双手抓着冰冷的地面。
女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右手不由攥紧了门窗。
“王晏驾的时候赐给所有的皇室成员‘鹤顶红’,无人幸免。”
“那我的母后——”
太监恐慌的点了点头,女子不由向后踉跄了一下,整个人砸到了生硬的墙上。良久,女子冷冷一笑,转身泪水随之溅出,残月更添一分凄凉。
“若无其它事,退下!”
太监仓皇离开,女子静静的抹去眼角的泪痕,惨淡一笑。
父皇,为什么你要将那么爱我的母后也带走,难道你真的想要我孤家寡人独活世上吗?
璃皇辞世,享年六十七。溪珑紧随,享年五十。倾爵继位,芳华十七……
倾爵是璃皇和溪珑唯一的女儿,璃皇晚年得女,虽抱憾但老有安慰。他一生挚爱溪珑一人,为了倾爵更不惜带走了自己所有的皇亲。倾爵绝顶聪明,理性冷酷,仿佛不属于这个纷繁的尘世。
她拥有天底下女人渴望拥有的一切,美貌,智慧以及无上的权力。但她不要情,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爱自己的璃皇却要连自己最亲的母后都要带走。虽然她后宫美貌男宠三千,可无一人能让她流连。
早朝临近,贴身侍女桑者在寝宫中点燃一只龙涎香。开窗的那一刻,宫内正盛开的百合芬香随着微风飘荡在寝宫中的各处。柔软的金丝床上,一身红色薄纱的倾爵正缓缓醒来。继位两年来,她做到了‘天下平和,永无战事’。因此她变得更加冷淡,除了政事便再无其它言语。
桑者是倾爵幼年时入宫来的侍女,她对倾爵的印象只是一个冰山美人,不言语不苟笑,甚至可以毫无表情的坐上一天。
“王,沐浴吗?”
桑者有着柔和的如春风一般的声音,她轻轻掀开床上的纱帘,见倾爵还在床上酣睡,散开的睡服下,丰满的上身隐约挺现,白皙的大腿裸露在空气中发着诱人的光。微微睁开眼睛,脸上带着孩子般恬静的笑容。她已经习惯了桑者每天唤自己起床,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人儿,也是靠自己最近的。
“今日不早朝,若大臣有事书房召见。”
倾爵想放自己一个假,桑者微笑颔首,将她的话告知了战神曲济。曲济无奈的捋着花白的胡子浅笑,当朝宣布了这个‘圣旨’,大臣们也逐个散去了。
曲济是璃皇的好友,一生战功无数。倾爵继位时朝中大臣诸多不服,都被曲济镇压了袭来。他如对待亲生女儿一般温柔倾爵,只因他爱的是溪珑。
‘清浴’是倾爵沐浴的地方,玉石镌刻,边上放着一块大镜子,堂皇不失文雅。沐浴的水取自山泉,常年流淌不息,温暖怡人。侍女们已经为倾爵准备了上万种花瓣草药,但倾爵独爱百合,那种纯净无邪的花儿。
侍女们缓缓脱去她身上的衣裳,乳白细腻的肌肤在烟雾中更显诱惑。倾爵喜欢看着镜中自己的身体,骨感不失丰满。走进水温适中的浴池,感受着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温柔着。侍女们欢快的往浴池内撒着百合花,一阵阵幽香在四周弥漫开来,或来自花瓣或是倾爵本身。
放下浴池四周的纱帐,所有的侍女都恭敬的站到了帐外。桑者是倾爵的专用浴师,她知道倾爵最喜欢的方式,故在浴池旁点上了熏香,一直守护着自己主人出浴。
‘清浴’的侍女都是倾爵从番邦手中救回来的可怜女子,她们尊敬倾爵更爱护爱护倾爵。她让她们重获了生命和自由。与朝中的臣子不同,倾爵在她们眼中去只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王,您开始倦了吗?”
熏香让倾爵松弛了所有绷紧的神经,对于桑者的提问,她闭上眼睛靠在了浴台上。
“想说什么?”
走过去将倾爵的长发挽起,望着这张熟悉了十三年的脸,眼中不由满是笑意。轻轻按摩着她的肩头,水中隐约现出了她曼妙的身姿,桑者羞怯的别过了脸。
“很久没看见王的笑容了,是后宫的男宠不得王的倾心吗?”
倾爵懒得去想自己后宫的三千男宠,忧愁的皱了皱眉头。
“现在天下太平,王也不用像从前那般劳累,也应该多笑笑了。”
“桑——”
轻声唤了下桑者的名字,倾爵的柳眉愈加凝重。桑者自知自己失言,急忙道歉。她微微扬起嘴角带动了一丝笑靥,睁开眼睛看着诚惶诚恐的桑者,捧起池水打湿了自己的脸庞。
“你我相识十三年了,所以不必像外人那般对我恐慌。”
桑者点点头,继续为倾爵按摩着肩头。
“听说战神曲济从战场上带回来一名战俘,据说那男子相貌英俊,战神正欲将他送进宫来——”
“后宫三千又如何,没一个能得我欢心。”
倾爵不耐烦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