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傻子,怎么没明白。薛家早就是甄家敛财的工具了,你不知道么?江苏按察使递上来的折子,也不知道是谁泄露出来,说是有人企图在大牢里面毒死薛蟠灭口。甄家,整天标榜自己是簪缨世家,历代书香,其实他们父子几个的手段城府,大家谁不知道。”贾珍冷笑一声,靠在枕头上望着帐子发呆。
尤氏顿时紧张起来:“你,不会查到咱们身上吧。皇上是派了谁来查案子的?”
“还能是谁,锦衣卫指挥使徐鹤,你知道这个人和皇上的交情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过还好,上次靖王敲打了我一顿,我已经把那些尾巴收拾干净了。”看着窗户上渐渐泛起些青白,贾珍忙着起身:“快着些,我还要出去。”
“你要去哪里?”尤氏也跟着起来,叫丫头进来服侍。
“我还是到靖王府上探探风声去。这位爷虽然年轻,可是城府深不可测。就算是探听不出来什么,在王爷跟前站着伺候,也能心里安定些。”贾珍忙着梳洗了,赶着出去了。
但是靖王不在府里,贾珍只能扑空了。靖王一早上就进宫了,贾珍听着门吏的话也只能摸摸鼻回去了。但是刚上了轿子,贾珍就改了主意:“去林姑父府上。”贾珍越发的感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和贾政和贾赦是商量不出来很么有用的,还是去林如海这边探探风声。可惜林如海也不在府上,他也入宫去了。
站在林家大门前,一阵冷风吹过,飘飘洒洒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来,几声爆竹的闷响从远处传来,新年快要到了,可是天变了。
皇宫里面,靖王看着匆匆而来的太子,心里暗想着:“太子还真是慌了手脚,听着东宫的消息,这几天太子的脾气可不好,已经死打了几个小内侍了前些天刚死了一个内侍,据说是摔碎了陈设的一件器物,正巧是太子心爱的东西。太子一时生气,只说叫拖出去狠狠地打,没想到就给打死了。哼,只怕是那个器物是太子自己摔的,那个小内侍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太子脸上眼色灰暗,眼圈底下青黑一圈,只怕这几天他一直没睡个安生觉。”
内阁大臣都在,大家都等着皇帝说军饷弊案的事情,谁知皇帝却先说别的政务,大家只能耐着性子等着,本来年底下内阁和皇帝靠御前会议,总是有扯皮的。因为六部大多数是亏空的,要如何填补这一年的亏空,身边为什么亏空。这是个很扯皮的事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没法办事。平日里一个个忧国忧民的大臣,一下子化身成了锱铢必较的商人,有的时候为了一笔开销,吵得唾沫横飞也是常见的。
可能大家都认为今天皇帝会说贪污军饷的案子,整个朝廷都在等着皇帝的态度,因为谁都清楚,皇帝对这个案子的态度就是对甄应嘉,甚至对太子的态度。原先没有一天时间才能商议好的财政审议,竟然一个时辰之内就完成了。大家都没心思互相扯皮,讨价还价,不肯认亏空了。一点亏空算什么,重要的是皇上对甄应嘉的态度,未来太子还会不会坐在那个位子上。
“皇上,上一年各部的财政审议已经为完成了,该讨论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送上来的案子了。第一件是皇上薛蟠借着采买军饷的机会,大肆贪污的。这是江苏都察院送上来的案卷,锦衣卫指挥使徐鹤的折子,皇上也该看见了。”刑部尚书站起来,立刻有小太监把案卷放在了皇帝跟前。
谁知皇帝根本没打开看,反而是看着靖王:“你管理兵部,你来说说,国家掏出来三千万的银子花在了西南战事上,怎么一个小小的皇商就能贪污了将近一千万?”
这风向不对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谁都知道太子管着兵部和户部多少年了,靖王只是敢接手,而且这个事情和靖王也不知道,协调大军粮草的差事可是太子的亲信在办呢。怎么皇帝却对着靖王开炮了?
宁王一挑眉,刚要说什么,眼光和林如海瞬间相交,电光火石之间,宁王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就装死了。
靖王倒是没什么惊讶,委屈只跪在地上对着上面磕个头:“都是儿子不谨慎,父皇叫我协管兵部,谁知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自请回家的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