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来运家的用瓷壶斟了一小杯热水,端着靠近她道:“您将将醒来,不若吃些温水,等下传婢子们来予您简单梳洗便是。”
她又温声哄道:“奴婢听闻,妇人生产完和生产时,肚子和大腿上皆会有难看的纹路,只您却没有,待几月后恢复完了,肯定又能把陛下迷住。”
郁暖有些无语的看了她一眼。
没有妊娠纹那是因为她每天都风雨无阻的敷金箔玉兰膏,这种听闻一般长安贵妇也只有在夜里歇息时才舍得用的膏子,她每天敷三次,每次都是厚厚的两层,涂全身。
打个比方,就仿佛是在原本的世界里,用法尔曼lp这类品牌的高端线每天涂身体一样。
这也是郁暖后来细细对比计算,才得出的结论。
但发现的时候,她都已经用了好些日子了,然而大家都觉得很正常,仿佛她就算用金箔玉兰膏洗澡都是天经地义的。于是郁暖就认为,大约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在身边所有人坦然见怪不怪的面色中,她也认真的坦然下去。
直到某日,她赏了个小丫鬟一瓶金箔玉兰膏,把人吓得满面通红,连连道谢,郁暖才发觉这膏子在女人们心中的地位还是非常崇高的,类似一辈子就算不用不起,也要摸两把的事物。
故而,她后头就在满满的罪恶感中——坚持每天用金箔玉兰膏擦身。
因为擦出来真是通体幼嫩雪白,在夜里昏暗的灯光下,都泛着莹润细腻的光泽。尽管她原本的皮肤也很好,但这种精致幽香的,却来源于金钱堆砌的造作感,难道不是每个女人都想体验一把的嘛哼!
郁暖也并不是为了陛下。
原因很简单,因为陛下他完全对此没有反应,甚至以他敏锐的眼光,都没有发现她和从前有甚区别。
某日,郁暖眨着眼微笑问他:“您觉得,我是不是有些变化?”
他认真端详她,温和夸奖道:“你更懂事了。”
郁暖:“……??”
她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然而那时生气管那时,郁暖的脾气总是来得快去的快,而此时躺在产床上,却觉得自己正在角落里发霉。
说不清是什么心态,仿佛孩子落了地,她真真正正成了母亲,却并没有体会到那样的感觉,便置身于少女和母亲的间隔真空之中,满心都是落差和茫然。
周来运家的服侍郁暖用了水,又简单给她洗漱一番,便听郁暖似是反应了半天,才想到。她一张苍白的脸上尽是迷茫:“呃……我的孩子……呢?”
周来运家的:“…………”
她原本不立即提,也是发觉主子神色不对,她也听说有女人生产完心情极差的,甚至还有生了孩子便上吊的。
这叫寻常人难以理解,但却让她挂心不已。
没想到郁暖……只是忘了这茬……而已。
没等周来运家的赶去把小主子伺候来,那头皇帝已然下朝了。
这次南巡,乾宁帝几乎带了一整个小朝廷,料理政务的同时,也有各方快马加急送折子,一刻也不曾耽搁,似乎除了郁暖生产那日,他每天都有批不完的折子,还有商议不完的朝事,与在长安时无甚区别。
他来时,便把两个孩子都带了来。
郁暖有些紧张,长发盘起坐在那儿,琥珀色的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两个襁褓——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小,软软的小团子。
戚皇娴熟自然的抱着孩子,一手稳稳托着一个,竟有些像个老父亲。
原著里他即便有很多孩子,依旧没有丁点为父的模样。
有孩子出生,戚皇也不过一笔带过赐个名,再给予很好的物质生活,偶尔能想起这个孩子,问一声功课,便是宠爱到极致,能叫孩子的生母也与有荣焉。
真说亲手抱着孩子,把崽崽带在身边,那是从没有的。
郁暖于是古怪的瞧他一眼。
两个襁褓一只红,一只金色,她忐忑着轻声道:“有我想要的小闺女吗?”
陛下:“…………”
他微笑着温和教育道:“以后不能这般说话。”
郁暖赶紧拉他的袖口,轻声道:“那我不乱讲了,你快给我瞧瞧他们。”
这是一对龙凤胎。
刚一出生,陛下便昭告于世,并没有丝毫含糊。
而大臣们一改从前,提到这位便摇头叹气的态度,皆说皇后是有福气的,头胎便怀了龙凤呈祥,这可是难得的好兆头,预示着我朝大气谦和,海纳百川,气吞山河的将来,锦绣山川指日可待啊。
自然,还有更多更多的恭维话,郁暖是不晓得的,陛下也未曾放在心头。
她抱着红色的襁褓,只觉得怀里软软一小团,柔弱可怜的戳着心口,又像是举世珍宝,叫她忍不住红了眼圈,又看着陛下傻傻的笑,惹得他也微笑起来。
这是她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
怀里的小公主还没睁眼,由于早产的缘故,两个都比平常的孩子要瘦弱些,平日里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