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坐起,不知何时窗子被风吹开,明月映照进来。
我听到有人在唱歌,是一种从未听过的调子,于是我下了床,点燃一盏油灯。
歌声戛然而止,突然黑夜里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语气急迫:
“跟我走西儿!”
“皇兄,你怎么在这里?皇兄,你来看我了吗?”
皇兄再没有理我,我知道他是生气了,他气我同母后一样故意骗走他,跟陈国签下契约。我被皇兄拉的生疼,却又挣扎不开,恍惚间我们已经走出了晋王府。我害怕他真的将我带走,急忙朝他肩膀打了一拳。
皇兄吃痛,才勉强放开我。
“皇兄自己回去吧!我已经嫁给王爷了,我要永远留在这里!”
“你敢!”
我是第一次见皇兄这样凶狠,拳头紧握,脖子上青筋暴露。
“皇兄?”
“皇兄!”
我连叫了他两次,皇兄却像走火入魔般,眼冒怒火,没有任何反应。我害怕的退了一步,险些摔倒。突然只见皇兄缓缓的抽出腰间的宝剑,紧张的气氛弥漫整个空间,仿佛下一秒就会整盘崩溃,一触即发。
我万万没想过,有一天皇兄的剑也会对准我的喉咙。
“公主!”
我听到陈尧的声音,猛地整眼,就看见陈尧挡在我身前,整个胸膛一片血迹,皇兄的剑直直的穿透了陈尧的胸膛。
泪水滴答滴答的流淌下来,我紧咬着拳头,想叫想呼喊想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尧!不要!”我猛的从床上坐起,全身大汗淋漓。
我看着四周封闭的窗子,从未熄灭过的油灯,这才打着哆嗦的安慰自己,一切只是场噩梦而已。
我无法再安心的睡下,于是便走到桌前倒了杯茶。
灯光下,我伸手摸了摸挂着胸前的苏纪石。为了不跟太子腰间所系的玉佩一模一样,陈尧已经将苏纪石重新穿过绳子,改装成了一块戴在胸前的玉佩。
我无法理解这次噩梦是否预示着什么,但还是心有余悸,反而越想越后怕。
我再也坐不住了,披上衣服,慌忙跑去了陈尧休息办公的荟华阁。
我不管这样衣装不整的跑去多么不合规矩,我只知道这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可笑的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梦境我已完全记不清了,但恐惧感却没消半分,反而与时俱增。
站在门外,我抬抬头,子时已过阁中的灯却还是大亮。
“见过王妃娘娘,王爷已经休息了。”
“走开!”
我推开守夜的陈滨,连闯几道门,直接跑到了内房。
“是陈滨吗?有什么事?”
人瞎了,耳朵倒是挺灵的。见到他完好无损的那一刻,我才放慢脚步。
陈尧果然还没有休息,连衣服都没脱,不过他似乎正在做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给自己脱衣服。
陈尧有条不紊的解开腰带,挂到衣架上,再解开外衣,直至脱得只剩里衣,整个动作非常熟练,根本看不出他是失明的。
半天没有听到回答,陈尧说“你不是陈滨?”
“我……”
“公主?”陈尧惊喜。
他猜出是我,我就更没什么好说了,僵持着不言不语。
然后看陈滨也闯进来“王爷,是公主一定要进来的!”
“我是名正言顺的晋王妃,为什么我不能进来!”我还击,气不顺的瞪了陈滨一眼。
“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
陈滨无奈的退下,如今又只剩我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