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很快跨进了门槛:“封叔!”
堂中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外衫,长了张端肃的方脸,正与苏嵃说着话,听见这一声唤,转过头来,两条浓眉微动,似带着点儿凶气,口中却笑了,搁下茶盏朝苏阆站起身,拱了拱手:“小姐。”
苏嵃在身后道:“你我皆是圣上臣子,早已不分上下,何需遵这些虚文?”
封策转首一笑,看看瞧着她的苏阆:“小姐都长这样高了,不知武艺又精进了没有。”苏嵃道:“若没有长进,我今日也不会叫你来了。”
苏阆挠了挠头发,看向苏嵃:“爹,封叔来了,家里准备的什么好菜?”
苏嵃扬眉:“饭菜不着急,先听你封叔说正事。”
苏阆观察二人神色,心下恍然间明白了几分,昨夜父亲所说要带自己的人,怕不就是封策?
她目光扫到封策两条浓黑的眉,心下没来由有一瞬间的惴惴。封策其人刚正不阿,当初为苏嵃手下时便治兵极严,然也听说有动不动就抽属下鞭子的习惯,父亲若让他带着自己和二哥…
苏阆突然觉得自己屁股后头凉飕飕的。
原是先皇去的早,几乎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苏将军只好将那份对大陈和先皇的十成十的忠心一点不漏的转移到小皇帝身上,所幸苏阆娘亲在世时与小皇帝亲近的很,苏家又是开国功将世家,小皇帝对苏嵃也是格外信任。就在臣子们忙着先皇驾崩之事或真或假的如丧考批之时,小皇帝头缚白绫,悄悄将苏嵃召进了宫中。
太后和戚覃把持朝政,原先乖生的公侯伯爷也一个个冒了头,民间“内有成相,外有苏将”的佳传被打破,内政失衡,小皇帝久居东宫,本无实权,猝不及防登了基,变故一个接一个扑上来,身边竟没了真正可调用的人,原本蓬勃的少年朝气也似被一身缟服裹住,施展不开了。
小皇帝立在苏嵃跟前,撑着脊背把情况和他一说,话音还未落,两条修眉便有些耷。
苏将军很快明白过来,圣上需要一支亲信之军。
苏嵃毫不含糊,从苏家军中挑出些得力且靠得住的精锐将士,举荐封策为首,以为皇帝暗卫,小皇帝十分感念,这些兵士虽不得见光,他还是御笔给提了个名,唤佐枢。
君臣二人初打理好此事,北狄趁虚作乱,苏嵃还来不及辅佐小皇帝坐稳皇位,便领军上了战场,一连几载归少战多,直到去岁才安定下来。
小皇帝韬光养晦,封策苦心经营,三年中佐枢不断扩列,已然成为小皇帝暗中监察与清除细作之司,此次北狄中人潜入京中一事,也是佐枢在暗中调查。
然佐枢到底不是正统官署,此次又牵扯到邻国,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是以需知情的苏将军协助。
苏阆看向封策的眼神又多了一层崇拜:“封叔,您真是越发威风了。”
封策被她逗得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苏阆应和着微笑时他却突然停住,肃然打量了她几眼。
苏阆被唬的一愣,立时收了扯着的嘴角,转眼看了看旁边端坐的苏嵃。
脊背后又开始凉飕飕的。
果然苏将军道:“北狄潜入京中一事不宜张扬,你和阿城不在朝中任职,又是我的儿女,左右方便,是以才交给你俩,就帮着你封叔好好做,有什么不懂的,他自会带你们。”
第10章 华月
苏城今日额角上被花盆砸出了一颗硕大的肿包,连带眉梢都鼓了起来,他自觉没脸见人,把自己藏在了房中不出门,连听说封策到了府中都忍着激动的心没去见。
苏二公子一边暗骂卫凌怂包,一边取了冰块捂自己的包,侍女都不让近身,独自在房中歪歪栽栽,情境十分凄凉。
午后阳光撤下去,黄昏映窗,此情此景就更加寂寥。沉静中房门突然被砰砰敲响,传进来苏阆的声音:“二哥,荞荞特地给你寻了消肿的良药,教我给你送过来,你快开门。”
苏二一听,精神了,手中冰坷垃一丢,窜到门前拉开门,却看见苏阆两手空空,脸色一沉:“药呢?”
苏阆手朝自己指了指,理所当然的道:“我啊。”她边说边往房中走,“听我一席话,保准你就顾不上头疼了。”
苏二顿时了然,叹了口气:“你就诓我罢,封叔走了?”苏阆施施然坐在案后,空空的手却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华丽好看的物什,道:“走啦,你带上这玩意儿遮遮头上的包,咱们要去华月楼一趟。”
她手指展开,掌心铺着副紫绣护额,缀着银片银扣,干净贵气。
华月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坐落在最繁华的地界儿,开门做生意,迎的是四方客,是以鱼龙混杂,来往客商,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华月楼经营的这样气派,离不开背后掌柜的。其赵老板手笔自不寻常,酒楼兼着青楼客栈的生意不消说,钱庄粮铺皆有涉猎,隐晦的讲,和许多官员公侯也关系匪浅,是京中首屈一指的富商。
可以说京中很大一部分赋税,皆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