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想必你也知道,当今太后并非皇上的亲生母亲,更有甚至太后与皇后全都出自定国侯府顾家,如今前朝有定国侯顾侯爷把持着,后宫又有她们姑侄俩坐镇,皇上现在几乎就是个傀儡,毫无半分辨别是非的能力,试问一个这样的君王,又怎么能坐好这个位置呢?”
扶风沉默不语,等着他继续说。
长风见状继续说道:“将军年幼的时候满门被屠,想必这个你也有所耳闻,你以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谁?正是定国侯顾庭筠!”
扶风惊得浑身一震,怪不得……怪不得慕容岜和牧野北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却生疏至此,症结八成就是在顾家了。
“好,我知道了。”
长风松了一口气:“你明白了我也就放心了,所以成事与否对将军非常重要,一定要切记。”
耳听得丝丝虫鸣声,夜色沉静如水,长风望了望风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在宫里一切小心。尤其要当心皇后和太后。”
扶风轻轻点点头应道:“嗯,我知道了,你也多加小心。”
长风宠溺的上前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我走了。”还未等扶风反应过来,长风一个纵身飞跃到前方的亭台楼阁之上,整个人身轻如燕,不消片刻就已经看不见踪迹了。
他留下一席话走了,可是扶风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这天启国的朝堂时局,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仁恕太后是先帝的后宫最终的得利者,自然不会是像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而皇后顾元姝自小耳濡目染,亦不可轻视。但是牧野北说的话就真的完全可信吗?旸帝慕容岜又是否真的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呢……还有官场上的纵横交错的关系……她觉得自己的脑仁几乎要炸裂开来。
……
次日清晨,外头阳光明媚,金色的光辉撒进屋子里,带来一阵暖意。
宫里的贴身丫头小环一向是知道扶风的习惯的,伺候她梳洗的时候,特意往她头上簪了一朵玉青色的茉莉,梳了个蓬松的望月髻。
扶风对镜扶了一扶,笑着侧身看头上的茉莉:“今年的茉莉这么早就开啦。”
“是啊才人。”小环抿嘴一笑:“今年的茉莉开的比前些年都早,八成是知道才人入宫来,特特早早的开了给才人添些喜气呢。”
“我最是爱这个味道了,以前连香水都只用这个味道的。”扶风有些出神,不由自主的呢喃道。
小环不知所以的挠挠头上的发包:“香水?那是什么?才人说的是熏香吧!这个好做,等过些日子,小环给才人做一点儿您试试?”
扶风抿嘴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好,真是劳烦你了。”
“可不敢当,可不敢当。伺候才人本就是奴婢分内的事,才人莫折煞奴婢了。”
扶风也不争辩,状似不在意的转了话锋:“诶,我有件事要问问你。我听说将军和皇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小环愁眉苦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将军?您说的是镇南大将军?”
“嗯。”
“其实小环入宫的年份也不是很久,很多事情都是听别的姐姐们说的,若是说差了,才人勿怪才好……”小环不安的低着头道。
“无事,我就是闲坐着,坐烦了,想听听故事,你且说来听听吧。”
“嗯,那奴婢可说了啊。奴婢听说镇南大将军牧野北,原先和咱们的皇上几乎是一同长大的,听说将军只有几岁的时候,就被送进宫里来给皇上做伴读。两人之间感情甚笃,连读书的时候先生要打人,将军都护着皇上。对了,奴婢还听说以前有一次秋猎,皇上那时候年少气盛,一个人跑到老远去要猎熊,后来失足坠了崖,还是将军将摔断了腿的皇上背回营地的。”
小环见她神情没有异色,才敢继续说道:“不过,后来将军全家遭了难,不知是不是寻仇,总之整个牧家就只剩下将军一个活口了。先帝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下旨追查此事,可是这桩祸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着落。从这件事情之后,将军就性情大变,与皇上就自然没有往日那般亲近了……”
不对,这整件事情不对!牧家乃是官宦之家,何人有此胆色敢上门寻仇,诛杀朝廷命官?若不是落草流寇,那就必然是官场上的人了……官场黑暗,古人诚不欺我也……
扶风皱着眉头反复咀嚼着她那一席话,嘴上道:“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环俯身称是,复又关切道:“才人若是当真无事可做,不如奴婢陪才人去御花园逛逛吧,这个时节,花儿开的很是繁茂呢。”
扶风有些意外的冲她笑笑:“我知道了,我若是想去自然会叫你的。”
小环点点头,告退了。
当晚的月色如浓稠的墨块,化也化不开,一弯新月躲在层叠的云朵里,悄悄漫出一点银光,驱散了白天的酷热,窸窸窣窣的风吹得很是清爽。
米虫生活虽然乐得清闲,却也索然无味。扶风当晚坐在窗户边上,突然就想去御花园里逛逛,小环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睡着了,干脆自己去吧。
沿着一排翠色的杨柳向前行走,脚下的是一行卵石小径,再在抄手游廊处拐个弯儿,堪堪望见一簇簇的海棠花,便算是到了。
她趴在廊桥上的栏杆处,望着下面的护城河,凉风习习的吹来,只觉良辰美景,好不惬意。
掰着手指头算,寻思着如今月亮才这么点儿,要到多久才过中秋呢?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