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吧,那儿早已备好香汤膳食,明大人想先歇息还是用膳都行。”
明太医摆摆手,慢吞吞由药童扶着去了。
埋香之冢……石喜心忖片刻,低眸摇头叹一声,将杏儿支去别处,进了屋内。
这是石喜第一次看到陛下的疲态,当初刚登基时,陛下遍寻不得娘娘踪迹,便逼自己沉于国事,时而便是几日不歇。但就算是那时,石喜看见的永远都是陛下从容冷漠的眉眼。
他大概能够了解陛下此刻心情,亲眼看着娘娘的生死转换,连续两三个时辰,确实容易疲惫。
石喜挥手让人将游笑笑抬出,瞥了眼被白布盖面的纪琅华,一阵唏嘘,忍不住道:“陛下,纪姑娘……”
燕归回神般投去目光,他所有感情都给了幼宁,自然不会有其他感触。但此刻他的确非常感谢纪琅华,如果不是她主动站出来,幼宁的毒不知能不能解。
他道:“拟旨,赐封纪大学士之女县主,号……雅容。纪大学士之子官升两级,至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
连升两级?石喜内心吃惊,陛下可从没做过这种不lùn_gōng行赏的事,为了娘娘也是头次破例。
燕归不管这些,他是大周的陛下,他拥有绝对权力与话语权。纪琅华救了幼宁,他当然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报酬。
很显然纪琅华心挂家人,他便会照拂好纪氏一族,只要纪家不犯大错,就算其长子平庸无能,整日逗猫遛狗,他也会保此人一生富贵无忧。
“朕就在这等皇后醒来,送些吃食与温水进来,就让人都退下吧。”许是因为幼宁平安,燕归语气出奇温和,石喜领命而去,心中自然也是高兴的。
当然高兴了,娘娘好好的,陛下就也好好的,杏儿更会没事,他为何不高兴?
纪姑娘……他还真得好好谢谢她,石喜当下决定,等选定下葬之处,他定要亲自去上一束香,磕几个响头。
南城归于平静,京城却渐起波澜。
帝后双双离京,由宁国公等人共同坐镇京畿,督导政事。时日短些还好,可这一去数月,就算皇后有了身孕,也不能如此任性吧?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后自己在南城养胎没事,怎么能把陛下也带走这么久呢。
当然,大部分人并非真有什么意见,只是小小埋怨,心觉皇后果然年纪小还不大懂事,仗着陛下宠爱就有些不知分寸。
唉,前有个不着调的太上皇,后有个太过深情专一的陛下,也不知对大周是福是祸。
太上皇再度回到了他的噩梦生活,他一点儿都不想听政,真的,半点都不想。
太上皇认定是燕归惹了幼宁生气,导致幼宁独自跑去南城而后才跟着去哄人,他才不信什么众人传的皇后任性。
幼宁在他心里永远是那个乖巧可爱的小胖子好吗,有错绝对是那个不孝子的错。
不孝子!老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给你收拾烂摊子。
如此想着的太上皇,懒洋洋斜躺在美人榻上丢果子吃,一边听着小十八给他念折子。
未退位前太上皇可是被燕归这个儿子压榨了好久批奏折,他是这方面的好手。可太上皇懒啊,而且如今并非他当政,能压得住他的燕归又不在京城,他怎么可能认真。
不过小十八自幼聪明,耍赖功夫一流,都是从这个父皇那儿得的亲传。此刻之所以能老老实实被压榨,还是因为太上皇忍痛将最爱的一幅画送给了他。
小十八其实不爱赏画儿,只是看着自家父皇肉痛的表情便心中暗爽,不然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坐在这儿读奏折。
“太上皇。”陈总管道,“柳太妃道太上皇您国事操劳,特煲了补汤,现在殿外求见。”
柳太妃的汤?这位可是煲汤的好手,当初太上皇就是被她这手艺折服,宠爱了好一阵,不然柳太妃也不会得了一双儿女。
思及往日美味,太上皇顿觉口舌生津,连忙抬手,“快让她进来。”
柳太妃半步入殿,景还没看全,左肩一沉,人就被带着往小案走。她愣了愣,才知是素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太上皇。
“爱妃啊。”太上皇望着她深情款款,余光瞥了一圈也没看见汤,忍不住道,“汤呢?”
柳太妃掩唇,“臣妾不知您现在有无空暇,担心等太久汤失了鲜味,便先放在了膳房,臣妾立刻就派人去拿。”
太上皇颔首,开始望着坐在面前的柳太妃发呆,神游天外。
太上皇是个不折不扣的颜党,柳太妃美貌自不用说,温婉如水的气质也不像京城女子,更似在江南水乡养大的闺秀。所以太上皇至今不明,这样温柔的妃子,怎么会养出九公主那么泼辣无礼的性格呢?
他当然不会认为有自己的错,只觉得柳太妃还是太溺爱这个女儿了,才导致那样的悲剧。
说来九公主被遣出京城后柳太妃的确苍老了许多,想到柳太妃可能还不知道九公主逝去的消息,太上皇总有几分心虚。
他话便不由多起来,“朕离宫的这段时日,爱妃看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