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光笔下一顿,墨汁便顺着侵染了那一方白纸,“不一样的地方?左不过是花纹奇怪些,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魏央瞧着从魏成光处怕是问不出什么,便起了身行礼道:“那女儿便先告辞了,不扰了父亲。”
“去吧。”魏成光挥了挥手,轻声说了句。
魏央行完礼自然抬头,正好望见魏成光在纸上写的那两句话,出门时只觉得万千寒意涌上心头,叫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是于阳光之下打了个寒噤。
魏成光于白纸之上反反复复写的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
孙晚雪,直到失去之后,魏成光方才知晓,原来他这一生,也是牵挂过人的。
魏央辞了魏成光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正巧春晓迎了上来,见魏央恍恍惚惚不知在想些什么,赶忙上前扶住,问了句:“小姐这是怎么了?”
“无妨,”魏央就着春晓的手走进门去,见立夏正在收拾东西,便问了句,“这几日可把东西给孙姨娘和夏姨娘送去了?”
立夏行了个礼,“都按着小姐的吩咐送去了,夏姨娘也是托奴婢给小姐道个谢,不过奴婢瞧着夏姨娘失了孩子之后这精气神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仿佛要随着那孩子去了一般,年纪轻轻的,面色比孙姨娘都差。孙姨娘现在是在三小姐的照料下一日一日丰腴了起来,奴婢去的时候孙姨娘正在与三小姐玩闹,瞧着很是有精神的样子,只是不肯再见老爷。”
“见不见的,也不是我能决定的,”魏央于桌旁坐下,接过春晓倒的茶来,抿了一口又对着立夏说了句,“既这样,你便去库里找一找,我想着还有些上好的人参和灵芝,你便去送与了夏姨娘吧。”
立夏听言便行了礼,应声推了门出去。
春晓站在魏央身后给她按着太阳穴,魏央仍旧是抚摸着那个镯子,又是大力拧了一下,发现好像当真有个花纹在自己手中动了一下。
魏央心中惊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对春晓挥了挥手道:“我有些乏了,先睡一会儿,你回头直接去厨房取了饭唤我吃便可。”
春晓道了声好便退下,阖门之后整个屋子便只剩魏央一个人,魏央将那镯子自腕上褪下,小心翼翼上了榻,用棉被铺了厚厚一层,生怕将它摔碎。
魏央用指尖用力推了一个花纹,却是纹丝不动,她皱起眉头来,想着莫不是自己原来的错觉。但是魏央到底是不死心,又将那镯子翻看了一下,见确乎是有几道花纹错开,想来正是刚刚自己拧过的缘故。
魏央仍旧去推那些花纹,却发现有的能推动有的却推不动,她一个一个的试,慢慢察觉到这花纹之间仿佛是有什么规律,必然是推动了上一块方能推动下一块。
可魏央也不知晓那规律到底是什么,动完了的花纹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只好先一个一个的试,没多久便出了一身的汗,粘腻腻地叫人心中烦躁。
魏央手上发滑,一个使劲那镯子便脱了手,幸好提前铺了一层被子,不然掉在地上定然是要摔碎,魏央赶忙将它捡了起来,随意在身上擦了擦手,举起那镯子来时却恍惚觉得那花纹有些眼熟。
魏央将那镯子举在眼前,慢慢眯起眼睛,拿着那镯子在眼前反反复复地拿进拿远,正好此时春晓敲门唤魏央吃饭,魏央骇了一跳,差点又将那镯子扔了出去,不过还是沉了沉气,将那镯子戴在腕上,下了榻装作无事地用了饭。
用饭时魏央总在想刚刚那花纹到底是什么,是以这一席饭吃得是心不在焉,春晓在一旁拧了眉头问了句:“可是小姐觉得不合口,要不要奴婢再去换一份?”
“啊?”魏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春晓在说什么,尔后便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觉得还好。”
春晓见魏央食不知味的样子,便以为她食欲不振,抬手给她盛了碗汤,正想嘱咐她烫,魏央却直接伸了手过来接,春晓躲避不得,正好叫魏央摸到了那滚烫的碗身,“啪”地一声将手甩在了桌子上,玉镯和桌面相碰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魏央顾不得看自己烫没烫着磕没磕着,抬起手来便查看那镯子,见其完好无损,方才舒了一口气。
“小姐想什么呢,这般心不在焉的,”春晓赶忙拉起魏央的手吹了吹气,“刚刚可烫着小姐了?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该打。”
魏央摆了摆手,朝春晓笑了笑说道:“无妨,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你便先撤下去吧。”
“小姐这手腕都磕出痕儿来了呢,可见刚刚是有多烫,”春晓一脸的担忧,“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还是找点药给小姐擦一擦吧。”
魏央抬起自己的手来看,确乎是磕出了印子,想来刚刚撞到桌子上时被那镯子垫了一下,这便将那花纹磕到了手上。
魏央这才看出来自己为何刚刚觉得这花纹眼熟,这花纹想来刻的时候是个反着的,待到磕到手上,便正了过来,而这正了过来的那部分花纹,赫然便是一个“苏”字。
仿佛全部雾霾一瞬间散开,万千华光洒向大地,魏央脑中一片清明,心中甚是欢喜,直接对春晓挥了挥手道:“不必,你先将饭撤下去吧,今晚我不叫你,你便不必进来。”
春晓瞧着魏央一脸的欣喜,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应声退下,顺便给魏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