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繁和苏晋亲自将那妇人送了回去,纵使那妇人百般推辞厉繁还是要坚持亲自去给那男子道个歉。魏央则和冀镡在这饭庄里坐着等它二人,只见冀镡玉指轻俏桌面,薄唇张张合合了几次才问了句:“你怎么会将刚才之事说得如此……如此真实,好像你亲眼见到过一般。”
魏央敛下眸子,叫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轻声答了句:“我猜的。那男子对那妇人的爱都写在眼睛里,那妇人却一直捂着眼睛哭,我看不出她是否也是爱意清澈,无干其他。”
冀镡微微愣了愣,望向魏央发间的木钗便是神色一滞,有几分尴尬地说了句:“确实如此。”
有着心事的魏央并未发现冀镡的异常,拢了头发起身说了句:“你回头和表哥及厉小姐说一声,我有些事情,先行回去了。”
冀镡听言便要起身去送,魏央伸手按住了他的肩,“你且坐着吧,春晓同我一起走,现在天正亮着,路上人又多,不会有事。若是……若是无事的话,咱们除夕再出来玩。”
“恩,”冀镡点了点头坐下,想来魏央确实是有什么自己打算的事情,便也不再坚持,只说了句,“不管有什么事情,你且莫焦心。”
魏央应了一声便匆匆往回赶,春晓赶忙跟上走了没多久便是气喘吁吁,却也不知道魏央到底有什么急事,简直是脚下生风,没多久就到了魏府。
魏央站在魏府门前抚着胸口喘着气,春晓也是气喘吁吁地上前,问了句:“小姐,奴婢去敲门?”
便是腊月里,魏府也是大门紧闭,营造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氛,魏央望着魏府的大门眯起了眼睛,不一会儿就蓄满了泪水。魏央偏了头,不叫春晓看出自己的情绪波动,仰起头来眨了眨眼睛才说了句:“去吧。”
因着最近魏然的事情,魏府已经是不肯随意放人进来,其实纵使魏府肯,为着避嫌也是很少还会有人愿意前来,门房见是魏央回来,这才将门打开,行了个礼将魏央迎了进去。
魏央不做犹豫,直接往魏成光的书房去,春晓不知魏央是为何事,不过瞧着魏央的神情便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只是刚忙抬脚跟上。到了魏成光的书房前,魏央遣门口的小僮进去请示了魏成光,然后对春晓说了句:“你且在外面等我。”
春晓点了点头,看着魏央面色通红的样子有几分担心地说了句:“奴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望小姐……莫要急躁……”
正巧此时那小僮出了门来,请魏央进去,魏央便匆匆对春晓点了个头,敛裾进了门去。
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息,魏央眼眶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从前她小的时候,最喜欢牵着苏锦绣的手一起来书房玩。那时候魏成光会把自己抱在腿上,教自己认那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诗句,苏锦绣则在一旁为魏成光磨着墨,时光静好,阳光从窗外打了进来,扑了苏锦绣一头一脸。
魏成光挥毫写下,“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后来魏央才懂了,那诗句里尽是繁华到了极点的孤单和安静,让人恨不能时光静止,这一生一世都停留在此刻。
苏锦绣有时候也会写些缱绻的句子,魏央那时候还看不懂“击鼓其镗,踊跃用兵。”直到后来才晓得了,那诗经的最后,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魏央又是眼中一热,从什么时候起,魏成光与苏锦绣不再恩爱,直到后来,她死了之后,他也不再提起她,只是偶尔吃饭的时候,会忘记喜欢吃鱼的那个,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女儿。
“匆匆忙忙从外面跑回来却杵在这里一动不动是为了什么?”魏成光见魏央久久不言,抬起头来问了一句。
“我……”魏央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问起,一时不慎竟然就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父亲……母亲她……可曾背叛过你?”
魏央小时候曾听见魏成光骂苏锦绣贱人,那是记忆之中两人唯一的一次吵架,便是后来冷战,魏成光也没有再对苏锦绣红过脸。那时候她还小,尚不更事,只记得苏锦绣哭了好一阵子,魏成光看着她的目光也是满含嫉妒和恨意。
魏成光写字的手一顿,漆黑的墨汁瞬间浸透了好大一面纸,魏成光脸上神情变了几变,终于是低下头说了一句:“怎么,在外面听了什么流言,也你母亲也出言污蔑,不怕苏家人同你断绝关系?”
魏央话已出口便是不再犹豫,不管魏成光说了句什么,仍旧不依不饶地问了句:“父亲,母亲她可曾背叛过你?”
“没有!”魏成光将笔重重一掷,乌黑的墨水溅了魏央一身,“你母亲从来没有背叛过我,我不管你从哪里听到了什么,我只和你说,你母亲——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说到最后时魏成光已经是咬牙切?双目通红,像是魏央再多说一句话就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魏央却是不管不顾,抹了脸上的墨汁和泪水,仍旧定定地看着魏成光,“我三岁那年,父亲将赵姨娘和大姐大哥自乡下接了回来,从那一刻起母亲和父亲之间就有了隔阂,你们开始冷战,不说话,直到有一日,父亲你骂了母亲。那是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