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并不算久,到了那日,清晨天才刚亮,自街头起始,到了街尾才停的鞭炮声就响遍了整个空州城,江家请了歌舞仪仗,绕着府外的街道游行了一圈,而后迎亲的队伍自溪涯落脚的酒肆而起,带着新郎官的所有身家,一长串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江府而去。
这是入赘,并非出嫁,故而新郎官省了接新娘的步骤,直接在喜婆的督促声中迈进了江府。
今日来的客人不少,大多都是想看看这肯入赘的姑爷是个什么模样,莫不是缺眼少鼻,瘸腿病弱,不得已才只能走这下门路子吧。
但定眼一看,新姑爷昂首阔步的行了进来,身姿俊郎,不存残疾,再看看面相,竟丰神俊朗,如若天人。
不是身子不好,就该是家中贫穷,不得志气吧。
可那姑爷抬进江府的可是一箱又一箱的身家,堆了足足一房子。
众人起了八卦意,可惜却不得真相,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新郎君在堂中等着自己的嫁娘,被喜婆牵着走到了自己面前。
二人对视,溪涯却不能从遥舟面前的那层纱中看出她是何表情,她的心里就愈发忐忑。
今日的遥舟美极,凤冠霞帔,露出纤细的身形,娇柔的腰身,一层红纱遮住她的面容,却难掩风情绝色,更添神秘动人。
喜婆指引她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对拜成礼。
遥舟被丫鬟簇拥着进了洞房,溪涯眼巴巴地看她走了,一堆人又拥了上来,拖着她去敬酒。
溪涯心烦,却也无法,她一桌一桌,一人一人地敬过去,数来也有几十杯酒了,虽不是进了她的肚子,但仍是耽误了不少时辰。
溪涯装的醉醺醺的,最后还是被江家老爷救了下来,暗使眼色让丫鬟搀扶着她去了洞房。
关了屋门,这房间内的小世界便只有她们二人。
溪涯贴在门上,目光紧紧落在遥舟身上,脚下却不敢动半步。
二人都沉默了许久,溪涯才轻咳了一声,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到大红的床旁。
她的目光扫过床上的核桃红枣松子,落在了遥舟交叉在腿前的手上,随后拿起那朱红小棍,对着遥舟面前的红纱,轻轻撩了起来。
红纱翻过,露出其中秀容,红唇柔润,黛眉成柳,眼帘轻垂,遥舟并不看她,独盯着地面,不发一言。
“师父?”溪涯巴巴地望着她,蹭到她面前去,将下巴抵在她的手上,“师父,我错了,你饶过徒儿这次吧。”
遥舟只抬了头,望着前边桌子,淡声问一句,“可是该喝酒了?”
“是。”溪涯回她。
她这就站起来,信步走到桌旁,端起酒壶倒了两杯水酒,一杯端在自己手里,而后侧眸望着溪涯,“你不来?”
“来。”溪涯瑟缩着步子过去,行到她身边,接过酒杯,与她手臂相缠,喝了交杯酒。
“而后该做什么了?”遥舟放下杯子,那巾帕轻拭嘴角的酒液,一杯酒下肚,溪涯顿脑子混沌起来,她听明白遥舟的话,但满心满眼都是之前在画本子里看到过得画面,顿时红了脸。
遥舟斜眼望见她的反应,嘴角就勾了起来,她抬手盖灭了烛火,屋内顿时就黑了下来,溪涯隔着一步,自黑暗中依稀看得清面前人的容颜。
眼睛虽不好使,但其余五感却是好了不少,溪涯能感觉到面前那人动了起来,牵扯住她的袖子,把她往床边拉,她的腿磕到床沿,顺势就被轻轻一把推坐在了床上,溪涯张口欲呼,却感觉一阵阴影压上,她被遥舟按倒在了床上。
“师父……”溪涯声若蚊鸣。
一手轻按上她的唇,溪涯听闻遥舟嗓音柔媚,“你还叫我师父?”
不叫师父,那叫……“夫,夫人?”溪涯的声都颤了,愈发不知所措。
遥舟默然,索性不再开口,利落地抬手将她腰间的衣带先解了开,顺着她的肩头把喜袍褪去,然后是衣衫,外裤,里裤,最后只剩里边一层里衣。
溪涯缩着身子,由着她动作,许久后才听得一句,“溪涯可懂,之后要做些什么?”
“知道,但……徒儿不会。”溪涯憋红了脸,结结巴巴挤出这一句话。
“我猜到了。”遥舟用手搭上她的肩膀,顺着她的皮肤腠理慢慢滑下,而后垂头,一吻就落在她的锁骨凸处,“所以,今晚要好好让你知道,究竟谁是谁的夫君。”
溪涯用一夜知道了此事,第二日大早,丫鬟来伺候她们,敲开了门,却发觉自家小姐已经起了来,而姑爷……小姐对着里屋瞥了一眼,淡然道:“她累了,还在睡。”
丫鬟震惊,顿时明白了什么,不足一日,全城也都传遍了一件大新闻。
原来这江家的入门女婿,果真身子不太好啊。
城中人的八卦只持续了数月,之后这小夫妻二人恩爱和睦,举案齐眉,敬重父母,江家二老时时都是笑意满面,一家更是兴旺腾达,愈发富硕。
这样过了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江家二老年过半百,江家夫妇也都步入中年,二人仍是恩爱,且心善博爱,善人的名头传遍了空州及周边各城。
二十年间来每遇天灾人祸,江府都会开仓放粮放银,不吝一钱,帮穷苦百姓度过灾年,实在让世人敬佩。
只是可惜,二人做了这多好事,不知为何却迟迟都没有子嗣,城中人提起这个,也只能叹一句,这江家姑爷的身子……是真不好啊,这么多年都没法子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