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绛对司机的话充耳不闻,一路装聋作哑。
到了地方,罗绛给了钱,“大叔你要是真担心我的话,待会过来接我吧。”
司机接了钱,“哎,行吧,这是我电话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今晚跑的是夜班。”
“真是个好人啊。”卫霖蔷从罗绛身后幽幽的来了一句。
“嗯。”
“好人也不一定有好报,他额头上有黑气,三天之内必有大灾啊。”
罗绛也看到了,“我奶奶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事情,她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是因为好人死了之后,会登入极乐,而祸害是老天故意留在世界上受苦的。”
卫霖蔷哈哈一笑,“把祸害留在世上继续祸害好人,好让好人早登极乐吗?什么狗屁理由。”
罗绛耸耸肩,把背包往身上一搭,“所以我把貔貅坠子留在他车上了。”
卫霖蔷跟着罗绛的步子,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笑容,“咱们家绛绛还是有反叛精神的嘛,不错我喜欢。”
罗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要你喜欢。再说了,我跟你才不是一家的呢。”
“哎哎哎,别这么冷漠嘛,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再往前一点,大家都是女娲捏出来的,一窝的烂泥还分什么亲疏啊,你说是吧。”
“你才是烂泥,你才是捏出来的,我是我妈……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原来你姓孙。”
“反正不姓卫。”
“姓卫怎么了,姓卫的多有用啊,像什么卫子夫,大美人,卫生巾,额……也很有用。”
“……”
和卫霖蔷闹了一会儿,罗绛突然停住了。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制碗厂老板娘程晓梅的现居地。”
眼前的建筑勉强算个宅子,统共两层楼,粗粗看上去大概有十个房间左右,没有开灯,外围还有围墙,从铁门的缝隙中可以感觉到院子的枯頽,像是很久没有住人了一样,杂草丛生一片萧条。
罗绛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照了照,面上有疑惑,这个地方荒凉成这个样子,灯也没开,会不会程晓梅已经搬走了,或者是锦薇给的资料有误。
卫霖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罗绛说,“没错就是这里,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和那小鬼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样的。”
罗绛深深地看了一眼卫霖蔷,“走吧。”
“?去哪儿?”
“进去,翻墙。”
“我是鬼啊,不用翻墙,我可以穿过去。”
“……”
“别跟我说话。”罗绛把背包往围墙里一丢,“还有,安静点。”
卫霖蔷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很是无奈地摇了一下头。
……
程晓梅没有拉窗帘,月光从窗户中泻下撒在她的身上有一种朦胧淡雅的光华,她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冰凉的咖啡,她优雅地坐着,跟着旁边的老式录音机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歌里唱着:
红尘两段,一身痴缠,
最是一颗滚烫之心,没入涛涛河岸。
在她的身后是一张大床,被子高高地隆起,从被子中伸出的手来看,像是个男人,指骨很粗很苍劲,青色的动脉血管凸起,但因为重病瘦得只剩一层皮,堪堪包裹着如枯枝一般的骨头,手背上连着一根输液管。
程晓梅看了一眼手表,“那个小鬼还没有回来,想必是回不来了。真是不耐用。”
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听,脸僵硬地抖动了一下,他微张着嘴,发出了几句不明意味的哼哼声。
“梅梅……”
程晓梅微微一笑,伸手拢了拢鬓角的头发,“怎么了?心疼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悠闲地走到床边,“你应该高兴他被抓住呢,要是抓他的人是个得道高人,他这会不是魂飞魄散就是去往生去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用再受我驱使了不是吗?”
程晓梅温柔的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脸颊,目光泛起涟漪,就如同少女在看初恋情人一样,“不过,那个女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程晓梅把床摇高,床的对面是一个衣柜,衣柜边上立着一具干枯的裸尸,不知程晓梅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尸体并没有腐烂甚至没有任何异味,这是一具女尸,尸身上画满了鲜红色的符咒,女尸头低低地垂着,长长的头发挡住了脸,如果忽略那一身的符文,看起来就像是靠在衣柜上一般,男子看到这一幕,眼里满是沉痛,衣柜上的穿衣镜中映出程晓梅满意的神色。
“怎么样,恨我吧?你不该恨我,你该恨你自己,是自己出轨,还和这个女人生下了孽种!”
程晓梅声音突然拔高,她指着衣柜边的女尸,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会爱我一生一世的,我放弃了优渥的家境和我父母断绝了关系,陪着你去荒凉的西郊,陪着你从零开始,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啊?”
程晓梅把男人往枕头上一摔,走到女尸面前,拉扯着女尸的头发,“这个女人有什么好?有我漂亮吗?还是因为她能生孩子,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急的吗?我也答应了你会好好吃药,只要几年,不……也许是一年,我们也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你会变心,为什么?!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就因为一个孩子就消亡了?”
程晓梅抓扯着女尸的手突然一松,女尸应势倒在地上,“可笑的是,你为了和我离婚,居然诬陷我出轨,哈哈,那一巴掌打得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