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哀哀道:“夫人节哀,莫要哭坏了身子,不然侯爷九泉之下也不安心啊!”
叶蓁哭得泪都干了,还得出面操持大局,应付前来祭奠的人,没几日便清减许多,本来还有些肉脸庞瘦下不少,更衬得一双灵动眼眸大而明亮。
圣上听闻秦征死了,招来负责秦征的太医问他此事当真,如有隐瞒,就砍了他的脑袋。
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臣有负皇上重托,侯爷他……薨了!”他是真的害怕,侯爷一死,或许下一个就是他了。
圣上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感念道:“这秦征居然和秦正沛一样都是不长命的,当年的秦将军何等威风啊,手握四十万大军无人能敌,只报其名就能让敌人闻风丧胆、溃败而逃……可惜秦征却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药罐子,实在有秦将军威风!秦将军这一脉就断在秦征手上!”
他想了想,又赐下无数赏赐以表仁厚,转头便宣来舞女饮酒作乐,他还命人修建通天殿,他要站在离上天最近的地方祈愿,希望上天听到他的声音保他万事基业永垂不朽!
有清官忠臣进言道国库空虚,各地灾民食不果腹,边境常年遭受威胁损耗巨大,修通天殿耗费财力物力人力极为不妥,望圣上体恤百姓国家云云,皆被当今拂袖驳回,治了个大不敬的罪,惹得人怨声载道,天天都有人跪在殿前请命……
百姓本就活在水深火热里,朝廷发派的赈灾粮被一层层苛刻等到灾区时已经所剩无几,皇上要修通天殿,对百姓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叹这世道活命都难,民众的积愤已经到达顶点。
也就是这时,各地灾民发生暴动,成千上万人集结打入县府,抢掠仓库物资,毁砸官府、杀害吏士,不过月余时间,全国各地发生战乱……
当今听后大怒,立刻派精兵镇压!
彼时叶蓁已经将秦征下葬,整日吃素、着素服,因着各地战乱她没有立刻动身前往凉州,如今最安全又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京城了。除了各地乱事,更因为天气转寒整日里不是雨便是雪,实在不宜出行。
叶蓁整日待在府内,一般见不到什么外人,倒是在秦征下葬那几日见过叶敏。叶敏是来同情叶蓁的,同情她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也没个一儿半女傍身,这侯府一脉要就此埋没了。
她在毕如沁面前抬不起头来,就要在叶蓁这儿找回来。
“姐姐,你如果有什么难事可一定要回相府求助,只要你跪下恳求求,爹娘肯定帮你的,毕竟你现在就一寡妇,无人可以依靠。”
她装模作样,看起来还真像在怜惜她这唯一的姐姐,叶蓁只做未闻,朝着她身后行了一礼喊:“太子殿下安。”
叶敏神色一慌,惊慌回头,果然见到一袭黑袍的太子魏子玉,他神色冰冷,看她的眼神以前只是漠视,现在还带着厌恶:“叶敏,我以前只道你骄纵任性,今日才知你还心肠歹毒,侯爷尚未入土为安,你却只知取笑奚落毫无同情之心,相府家教竟是如此?”
叶敏身子一晃,跪地求饶:“太子息怒,我并无此意!只是心疼姐姐,让姐姐有事可回相府——”
“闭嘴!”魏子玉一声冷喝,招来随行侍卫,“给我把叶敏带出去,此等心怀恶意之人不准再来侯府!”
叶敏被押着赶出侯府,在场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叶中岳和刘氏都在,魏子玉这一举直接让他们颜面无光,还必须赔礼道歉说他们教女无方,以后必定不会再犯云云!
国家虽然动乱不止,但朝廷威严尚在,魏子玉贵为当朝太子贵不可言,他的一席话,几乎给叶敏定了个不忠不义的帽子,更让人知道太子对叶敏极为不喜,原本有意和相府联姻的也都淡了心思,也让叶敏在京中女眷的地位剧减。
魏子玉走到叶蓁身边,他贵为太子却朝她行礼,道:“侯夫人节哀,身体为重。”
叶蓁还礼:“多谢殿下\\体恤。”
魏子玉看见叶蓁哭红的双眸和瘦下的苍白脸庞,有些心疼,又有些嫉妒,这秦征哪里值得她这么上心?
他白日里规规矩矩,到了夜里也顾忌这叶蓁情绪不敢太过靠近:“蓁蓁,有我在,便不会让人欺负你。”
叶蓁垂着眼眸,恭敬道:“殿下,我一小小妇人不值得你挂念,你有你应该做的事。”
魏子玉看她良久:“我知道。”
他要皇位,还要叶蓁做他的皇后。
同年,天上下起了十几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厚厚的积雪压塌了不少房屋,京城都死伤不少,魏子玉很忙,忙着处理他只知道饮酒作乐的父皇弄出来的乱局,如今朝堂混乱,民间乱事不断,魏子玉虽然有心,但也无力,因为他多次对圣上的决定提出异议已经惹得圣上不喜,对他颇有微词,何况他底下还有几个皇弟虎视眈眈,行事只得小心起来。
魏子玉白日里忙碌,有时也会在晚上一探侯府。
他做事很隐秘,除了他随行的护卫和李温,就连叶蓁的丫鬟小喜都不曾察觉,不过念及叶蓁新丧,他也不曾逼迫她什么,但是每次看见叶蓁对他恭敬疏离的态度,就让他很不高兴。
这一次他终于没忍住紧紧握住她的手,道:“叶蓁,你知道我的心意,我要你做我魏子玉的女人。”
叶蓁抽了几下没抽出来,忍不住皱起眉头:“殿下,你这又何必?我已经嫁给别人,三月后你也将大婚,若你与我纠缠的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又该怎么交代?”